第53章

程砚之盯着会议桌对面的投资人，衬衫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他第108次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研发这个见鬼的智能背带——此刻那玩意正紧紧贴在他胸口，像条不安分的八爪鱼，每隔两分钟就发出“滴”的提示音。

“程总对儿童市场的见解很独到。”领头的张总推了推金丝眼镜，“不过您刚才提到的‘亲子联名款智能穿戴设备’......”

“爸爸我要尿尿！”脆生生的童声突然从程砚之胸口炸开。

会议室瞬间陷入死寂。十五位投资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程砚之胸前，那里正传出《小猪佩奇》的片尾曲，混着小汤圆拍打麦克风的咚咚声。

程砚之的指尖在桌下疯狂戳手机屏幕，试图关闭远程操控程序。背带却像是被女儿施了魔法，反而加大音量循环播放：“乔治最喜欢恐龙啦！嗷呜——”

“抱歉，技术故障。”他强装镇定地起身，西装下摆却勾住了转椅扶手。在投资人惊恐的注视下，这位叱咤文创圈的金牌制作人，以极其狼狈的姿势拖着转椅撞向投影仪。

“砰！”

智能背带在撞击中弹出安抚奶嘴，精准掉进张总的咖啡杯。

三小时前

程砚之蹲在玄关调试背带，活像给炸弹拆线的特工。小汤圆趴在地板上画设计图，蜡笔戳得纸面沙沙响。

“爸爸，这里要装零食舱。”她指着背带侧面的空位，“还要会唱《孤勇者》。”

程砚之头也不抬地拧螺丝：“这是给弟弟妹妹用的，不是哆啦A梦的口袋。”

“那为什么有十八个按钮？”小汤圆突然扑上来乱按，背带瞬间爆发出混合着儿歌、白噪音和股市播报的魔性交响乐。

程夫人扶着腰从卧室晃出来，差点笑岔气：“程总，您这发明拿去参加搞笑综艺准能夺冠。”

“总比某人强。”程砚之从工具盒翻出降噪耳机，“当年是谁用胎教仪循环播放《甄嬛传》，害得儿子出生就会翻白眼？”

小汤圆突然举起智能手表：“妈妈！爸爸说你坏话！我录音了！”

程砚之眼疾手快抢过手表，却误触了远程连接键。父女俩在玄关扭成一团时，谁也没注意到背带悄悄连上了公司会议系统。

此刻的程氏集团会议室

“程总，请解释这款产品的核心优势。”李女士盯着还在哼唱《挖呀挖》的背带，表情仿佛生吞了柠檬。

程砚之抹了把额头的汗，忽然瞥见小汤圆贴在背带内侧的星星贴纸。那些歪歪扭扭的荧光星星拼成“姐姐の爱”，中间还画着个戴海盗帽的火柴人。

他深吸一口气，扯松领带：“各位见过凌晨三点的儿童医院吗？”

投资人面面相觑。

“这款背带记录了我女儿287次夜啼、46次呛奶和33次纸尿裤大战。”他举起仍在震动的背带，奶瓶保温仓突然弹开，飘出淡淡奶粉香，“它确实不完美，会放错儿歌、误播动画片，甚至把爸爸变成表情包。”

投影幕布突然亮起，正是上周疯传的“背带门”截图。程砚之被P成抱着奶瓶的奥特曼，配字写着：你相信光吗？爸爸相信尿不湿！

会议室响起压抑的笑声。

“但正是这些BUG，让它记得哪个角度哄睡最舒服，知道什么频率的震动能止哭。”程砚之的声音突然温柔，“我们总想给孩子最完美的，却忘了最好的爱，都是带着烟火气的狼狈。”

背带恰在此时播完儿歌，响起小汤圆偷偷录制的语音：“弟弟妹妹，姐姐的星星会保护你们哦！”

当晚程宅

小汤圆趴在地毯上组装“星际战舰”，突然抬头：“爸爸今天是不是又丢脸了？”

程砚之正在给背带贴防震垫，闻言戳她脑门：“托你的福，爸爸成了育儿圈顶流。”

“可是幼儿园小朋友都说......”她揪着佩奇玩偶的耳朵，“说你胸口长喇叭的样子，像动画片里的大反派。”

程夫人端着果盘坐下，孕肚不小心碰翻了积木塔。小汤圆刚要哭闹，忽然摸到妈妈肚皮轻微的鼓动。

“弟弟妹妹在踢星星！”她惊叫着把耳朵贴上去，“妈妈肚子里有太空舞会！”

程砚之趁机打开背带录音功能。混着胎心音的咕噜声里，小汤圆正严肃地和胎儿谈判：“出来不许抢妈妈，姐姐带你们打海盗......”

月光透过纱帘洒在地板上，智能背带的指示灯温柔闪烁，将这一幕悄悄刻进芯片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