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程砚之推开工作室的门，差点被满地狼藉吓得心肌梗塞。他的《星海情书》动画原稿正以千奇百怪的姿态漂浮在鱼缸里，有些被叠成带帆的小船，有些折成歪歪扭扭的青蛙，最过分的是主角星舰被撕成两半，正凄惨地沉在珊瑚造景底下。

“程！小！汤！圆！“他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女儿全名，捏着湿哒哒的纸船冲到儿童房。推门就看到小团子正踮着脚够书架顶层的相框，听到动静吓得把相框往睡衣里塞，鼓鼓囊囊的活像只偷藏松果的小松鼠。

“拿出来。“程砚之抖了抖纸船，水珠溅在地板上，“解释解释这些战舰怎么变成潜水艇的？“

小汤圆转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突然“哇“地哭出声：“爸爸凶凶！“她边假哭边偷瞄门口，果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程夫人扶着腰挪进来时，小团子已经钻进妈妈怀里抽抽搭搭：“弟弟妹妹要抢我的小船......“

“你倒是会告状。“程砚之被气笑了，掏出手机播放昨晚的监控录像。画面里小汤圆半夜溜进书房，抱着原稿边撕边嘀咕：“坐船去找美人鱼姐姐，不许回来抢妈妈。“

程夫人噗嗤笑出声，孕肚跟着轻轻颤动。小汤圆见靠山倒戈，立刻切换策略抱住爸爸大腿：“动画片里说，小宝宝都是从星星上坐船来的！“她举起皱巴巴的纸船，“我给他们准备了好多船，爸爸陪我叠嘛～“

“少来这套。“程砚之拎着女儿后领把她提溜到小书桌前，“上次你说要给佩奇建城堡，拆了我三本设计图；上上次......“

“程砚之。“程夫人突然轻声打断，指尖抚过一张泛黄的画稿。那是小汤圆用蜡笔涂的“全家福“，画面中央的孕肚被画成粉色气球，角落歪歪扭扭写着“汤圆号飞船“。

书房突然陷入诡异的安静。小汤圆趁机挣脱桎梏，举着水彩笔往爸爸衬衫上画乌龟：“爸爸是大笨蛋！根本不懂星际航行原理！“

程砚之视角：

智能手表在腕间震动第五次时，我正在视频会议上讲解新季度的IP开发方案。屏幕那头的投资人皱眉盯着我身后：“程总那边......是不是有杂音？“

“可能是线路问题。“我面不改色地扯谎，实则后背已经沁出冷汗。藏在西装里的智能背带正在播放《小猪佩奇》催眠曲，女儿远程操控的电子手表每隔十分钟就发出“爸爸救命“的警报音。

“关于《星海情书》大电影......“我刚开口，背带突然传出响亮的屁屁侦探主题曲。投资人嘴角抽搐：“程总的孩子真是......活泼。“

手机在这时弹出程夫人的消息：「你女儿在幼儿园宣布要当星际海盗，老师让你带她去检查童话摄入量」

我抹了把脸，终于理解古人为什么说“五岁六岁狗都嫌“。正要关麦，突然听到小汤圆的尖叫从背带里炸开：“爸爸！我的飞船被妈妈没收了！“

会议室瞬间死寂。二十几个小方框里的投资人齐刷刷瞪大眼，看着我从西装里掏出一个粉色智能背带。更可怕的是这玩意居然开始自动播放安抚语音：“汤圆船长请注意，您已偏离航道......“

程夫人视角：

夕阳透过落地窗洒在画纸上，我把着女儿的小手给“汤圆号“画上推进器：“你看，飞船要装这么多发动机，弟弟妹妹才追不上你呀。“

小汤圆咬着笔帽陷入沉思，突然抓起红色蜡笔在孕肚位置画了个警报器：“那我要在这里装定位系统！“她得意地晃着脚丫，“这样就算弟弟妹妹藏在妈妈肚子里，我也能找到！“

我憋笑憋得肚子抽痛。自从上周孕检回来，这小家伙就开启了侦探模式——往我枕头底下塞寻宝图，在育儿书里夹带“星际公约“，今天甚至试图用磁铁“扫描“我的肚子。

“妈妈。“她突然趴在我肚皮上，声音闷闷的，“等小宝宝出来，你会不会像佩奇妈妈那样，整天抱着他唱摇篮曲？“

我心头一颤。画纸角落的飞船不知何时多了个透明船舱，里面画着四个火柴人，最小的那个被特意圈出来，旁边标注“重点监护对象“。

正要开口，玄关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程砚之抱着半人高的玩具箱栽进客厅，领带歪斜地挂在智能背带上。小汤圆欢呼着扑过去拆箱，他趁机凑过来咬耳朵：“你猜我在幼儿园看到什么？汤圆舰长的星际移民计划书......“

我展开那张皱巴巴的“计划书“，笑倒在沙发里。第一条赫然写着：移民条件——会帮姐姐抢零食者优先。

次日清晨：

程砚之顶着黑眼圈冲咖啡时，发现冰箱贴着一张新画。星际战舰变成了双层巴士，驾驶座上画着戴兔耳朵的小汤圆，后座是用奶瓶标志的“小宝宝专座“。角落里添了行拼音注释：jie jie zhuan shu VIP。

他摸出手机拍了张照，设置成会议背景图。当天下午，所有投资人都目睹了叱咤风云的程总，对着屏幕上的童稚涂鸦笑得像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