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一次正式的接触（下）
果然，简短交谈一会儿后，伊登就提出需要最后为他们做一次重要的健康检查。安德烈犹豫片刻，还是相信伊登，去把洛蒂亚等人叫醒。
洛蒂亚见到拜尔时别提有多激动，连一旁的父亲都不顾就扑上来狠狠抱住拜尔。说实话，拜尔也没想到以洛蒂亚的日常礼仪会做出如此败坏淑女风度的事，他注意到安德烈愕然的表情中隐隐蹙了下眉头，连忙绅士地摆脱洛蒂亚的拥抱。
“迦南先生，真高兴还能见到你……”洛蒂亚喜极而泣，“当时……当时我们都快绝望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来救援，如果没有你，我们根本不可能活着出来。”
能不快吗，他可是几乎一路跑到警卫厅没歇。
乔与温莎也是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但拜尔依然保持谦逊，“洛蒂亚小姐太客气了，你们也帮了我很多。”
他下意识地有些抗拒与洛蒂亚几人拉近关系，救人是一码事，人情往来是另一码事，感情谈得太深，有些伤钱，以后就不方便提俗事了，还是维系在这种公私分明的程度就好，友情对拜尔来说……太无趣了。
伊登带着他们从警卫厅另一边的走道直接走向后方，通过一扇小门，进入另一栋建筑物中——杰姆万事通事务所。
“耶丽芙！人都来了！”伊登一进门就大声喊着。
“嗯……”一阵沉闷的鼻音传来，就像被吵醒的人发出不满的哼哼。
耶丽芙一支手指勾着风衣衣领搭在肩上，打着哈欠地从一间房间内走出来，她怒视伊登，“下次能不能让他们直接去找奥凡多！非要在我这儿走个过场！你知不知道缺乏睡眠是妙龄女士的天敌！”
“耶丽芙，这是规矩。”伊登好声好气地劝诫她，“而且比起睡眠不足，我觉得抽太多烟对一个妙龄女士的危害更大。”
“什么破规矩……就不能等奥凡多先出诊断结果再来吗……这才暴露多长时间……”耶丽芙不满地嘀嘀咕咕，但还是走过来冲伊登甩手，“滚滚滚，要你管，你不是天天安全第一，远离危险吗？少来老娘这儿。”
伊登没有在意耶丽芙的态度，和气地笑着对洛蒂亚三人说，“不用担心，耶丽芙女士是王国特别行动机关在卡兰赫姆城的负责人，虽然她性格有些……嗯……豪爽，不过专业性是毋庸置疑的。为了各位的安全着想，稍后请一定要牢记耶丽芙女士告诉你们的话，我会在警卫厅接待阿奇尔先生，就不打扰各位了，等你们在这里的事情结束，可以从后门直接回来。”
面对不耐烦的耶丽芙，伊登依然风度翩翩地细心叮嘱好洛蒂亚等人，才弯身行礼，从后门离开。
“哼……年纪轻轻就一副老头样儿，以后上哪儿找女人去……”耶丽芙没好气地发出声鼻音，扭着腰滑稽地模仿伊登的作风，发现洛蒂亚等人略带异样的眼光，才轻咳一声，直立身姿，故作严肃地说，“虽然你们刚从红夜马戏团逃出来，现在一定又累又怕，但你们要信任王国，这些必要的流程都是有道理的。我先来检查一下你们的情况，如果不出意外，应该都已经暴……”
“咦？！”她刚凑近过来凝神观察众人，就发出一声惊呼，如同看稀有动物一般上下打量拜尔，小声自言自语，“啧……那个亚伯拉罕说的是真的啊……”
拜尔心中一突，但表面很平静，故作疑惑地问道，“耶丽芙女士，你在说什么？”
“哦，哦……没事没事。”她回过神，继续看向洛蒂亚、乔与温莎，“你们三个果然……奥兰太太！”
随着她的呼喊，一名身穿淡紫色连衣长裙，灰绿色长发卷束成端庄高髻的优雅女士从另一个房间走出来。这间房与耶丽芙之前所在的房间相对，她双手相叠自然下垂，向耶丽芙微微点头。
“你们三个……”耶丽芙点了点洛蒂亚、乔与温莎，“跟奥兰太太去做一下初步的身体检查，得排除你们身上有没有被异……咳……被别的什么东西盯上了，另外也是检查你们有没有受什么伤……反正一切听奥兰太太的就行了。”
事实上当得知不用继续面对“暴躁”的耶丽芙，而是由一位看上去比耶丽芙端庄优雅不知道多少的女士为他们做检查，洛蒂亚三人都不由地露出庆幸的表情。
这个情况很明显落在耶丽芙眼里，她眉头一蹙，英气的双眉几乎竖起来，洛蒂亚连忙拉着温莎逃之夭夭，乔带着歉意的笑向耶丽芙弯腰致意后也赶紧跟过去。
“哼……”耶丽芙懒得跟几个毛头孩子计较，示意拜尔跟着她，就转身往出来的房间走去。
“耶丽芙女士……我不用做检查吗？”拜尔明知故问。
“你都完成仪式了，还做个屁的检查。”耶丽芙没好气地一脚踢开房门走进去。房间内还有两个年轻人，在耶丽芙踢开门的时候，一同笔直地站起来。
“博格，你去拿一份登记文件！巴伦，你去把测试的显像仪拿来！”
“是！”两个年轻人大声回答，然后迅速地离开了房间，看着他们的背影，拜尔甚至有种他们在逃命的错觉。
耶丽芙把皮衣随手扔在桌上，用脚勾出一把椅子，往椅子上一瘫，靠在椅背上向后仰躺着，可怜的木椅三支椅子脚都离开了地面，只剩一支椅子脚苦苦支撑。她修长的双腿随意搭在桌面上，然后就从紧身牛仔裤中抽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手指一搓，用指尖的火焰点燃了香烟。
拜尔看着耶丽芙甩了几下手熄灭火焰，也自觉地从一旁拉来一张椅子坐在与耶丽芙面对面的位置上。
没一会儿，名叫博格的年轻人拿来一个厚厚的文件袋，另一名叫做巴伦的年轻人提着个不大的四四方方箱子跟着博格也回到房间内。
博格把文件袋交给拜尔，巴伦把箱子郑重地放在桌子上打开，然后从里面双手拿出一台……水晶球？
“喂，你有带通行证吗？”耶丽芙吐了一口烟，打着哈欠问拜尔。
“我有带。”拜尔从双肩包内掏出他的通行证，事实上拜尔每天都会把所有身家都背在包里，反正也不多。
“嗯，你把通行证从显像仪……就那个球！下面方台的插口塞进去。”
拜尔低头一瞧，承放水晶球的木台一侧确实有一个扁平的豁口，长度基本与通行证的宽度相仿。
插入通行证后，耶丽芙又吸了一口烟，点燃的烟头不知不觉变得有些红亮，“你把手放在球上，输入你的灵性。”
拜尔动作有些慢，耶丽芙也没有催他，只是沉默地抽着烟。
当拜尔灵性涌入显像仪后，水晶球内升起一股淡青色的烟雾，若隐若现，时不时还变幻出些小动物的形象，见到这副画面，耶丽芙似乎松了一口气，嘴里冒出从刚才就一直光抽像是忘记吐出的大团大团云烟。回到房间便状似无意地在他身后徘徊的博格、巴伦也轻松地走到一旁拉出椅子坐下。
“行了，你可以把通行证拿出来了。”耶丽芙眯着眼，开始把注意力从拜尔身上转移到抽烟这件小事，“然后把文件袋打开，填好登记文件。”
“耶丽芙女士，这个显像仪是？”拜尔知道自己应该是过了这关，手掌肌肉微微一颤，手心里的扭蛋币顺着袖口一路滑进衣服内，被他控制腹部肌肉夹住，【协调体质】的强化下，他对全身肌肉的掌控力足以完成各种匪夷所思的细微操作。
“那玩意儿是测试你的灵性具有什么样的性质，跟你利用什么‘异类’完成职业仪式，以及你所评定的‘职业’倾向有关。”过了这关后，耶丽芙的话就多了起来，“其实知道你小子胆大包天地利用红夜马戏团进行职业仪式，我还以为你的灵性会偏向嗜血性呢……看来红夜马戏团确实还有很多谜团。除了灵性的性质，还能测试出你是不是信仰着什么邪神，比起单纯的灵性倾向，邪神信仰才是坚决不会放过。毕竟就算偏向嗜血性，也不代表你一定会成为什么恶人。但信仰邪神，就一定会做出血祭、亵渎等仪式来取悦那些灾厄。”
“哦。”拜尔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从文件袋中抽出一小叠纸，还有一卷他看着很眼熟的东西。
“登记文件要写满的，不能有空。”耶丽芙提醒了一句。
每一页纸都是不同的内容，第一页是一份表格，包含了他的姓名、性别、年龄、出生地、出生年月……
第二页则是有关他“职业”的各种详细情况，例如，职业名称，所需材料，仪式阵纹等等……几乎就是要让他把职业手札的内容抄写一遍。
“耶丽芙女士……”拜尔欲言又止，他倒不是吝啬魔术师手札，毕竟只是一个十阶低语者等级的职业，犯不上整个奥格兰王国为了这么点牛毛都算不上的蝇头小利针对他……他只是看见文件上问到如何得到职业手札而有些犯难，这得怎么编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