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貴族之家兩代人
一個窮奢極侈的巴黎貴族們的化裝舞會,終於結束了。六十歲的侯爵來到院子,坐上了他的馬車。他命令車夫粗暴快速地揮舞鞭子,讓他的馬車飛也似地在街道上奔馳。嚇得在街上行走的人們驚恐地尖叫着躲閃。
知識泉
侯爵:直接受國王管治的大貴族,分為公爵、伯爵或侯爵。他們可以將自己的領土分給次級的貴族,讓他們建立自己的臣屬關係,這些次級的臣屬通常稱為子爵或男爵。
在聖安東尼區的一個街角,馬車威武地輾過一個水坑邊時,一個輪子猛地顛簸了一下,馬前足高高立起,同時伴着許多人的高聲大喊。受驚的僕役匆匆跳下馬車。這時,馬的韁繩[13]已被二十幾隻手拉住了。
“出了什麼事?”侯爵若無其事地問。
一個大漢從馬蹄中間拾出一捆東西來,放在水池邊,發瘋似地大叫:“死了!我的孩子!”
人們圍攏過來,看着侯爵老爺。
他拿出了錢袋。“你們這些人竟不能管好自己和你們的孩子,老是有人擋我的路,這會傷害我的馬的。接着,把這個給他。”
他向大漢扔出了一枚金幣。
大漢沒有撿錢,又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死了!”
這時,圍着馬車的人羣閃開了一條路,一個男人走上來抓住了大漢。這悲痛欲絕的大漢一見他,便轉身伏在他肩上號哭起來。
“我都知道了。”這個男人說,“做個勇士吧,加斯柏!對這個可憐的小東西來說,死了比活着好,他沒受什麼痛苦一下就死了,想想看,他曾活過一小時快樂的日子嗎?”
“哈,你像個哲學家,”侯爵笑着說,“你叫什麼名字?幹什麼的?”
“人家叫我德法奇,賣酒的。”男人說。
“撿起這個吧,賣酒的哲學家,”侯爵又朝他扔出一塊金幣,“你拿去用吧!我的馬呢,牠們不會出什麼毛病吧?”
侯爵對那羣人再不看一眼。他往座位上一靠,讓車夫驅車起程。突然,一個金幣“噹”的一聲飛進了他的馬車,擾亂了他的安逸。
“勒住馬!”侯爵老爺大叫,“誰扔的?你們這些狗!”他向德法奇他們望去,“我若知這是誰對我的車子扔東西,我馬上輾死他!”
沒有一個人敢作聲。侯爵用輕視的目光掃了他們一眼,才向車夫發令道:“走!”
馬車在憤怒的注視中,耀武揚威地遠去了。
當燈火亮起來的時候,侯爵回到了他的別墅。這座高大的房子,座落在一片綠樹之中。
侯爵問僕人:“我的侄兒從英國來了嗎?”
“爵爺,還沒有。”
“唔,”侯爵自言自語地說,“那麼,今晚大概他來不到了。”
可是,當他的晚餐吃到一半時,門外卻傳來急速的車輪聲。不一會,一個風塵僕僕的紳士來到他面前。
他就是侯爵的侄兒查禮·達爾南。
“我的侄兒,你這次來,耽擱[14]了很久。”侯爵說。
“不,爵爺,我是從倫敦直接來的。”
“對不起。我不是指路程,是說你在動身前耽擱了很久。”
“是的。”達爾南停頓了一下,“我被各種各樣的事務絆住了。我今日如你所願回來,是為了追求那個讓我遠走高飛的目標。它曾令我陷入極大的危險之中。如果它把我帶到死亡的境地,爵爺,我懷疑到時你是否願意拉我一把。”
侯爵沒有回答他。臉上卻掠過一種兇殘的表情。
“我知道你會施展權謀,不擇手段地阻止我所追求的。”達爾南說。
“你應該明白,”侯爵說,“我所做的一切,為的是保持我們家族的榮譽和安寧!”
“爵爺,”達爾南說,“我們倆都很關心家族的聲譽,只是觀點卻完全不同。為此,我要實行我母親最後的囑咐,以仁慈待人,為前人贖罪補過。我寧可拋棄一切產業,我要和我的同胞們一樣靠工作來維持生活。”
“在英國,是吧?”侯爵語氣裏顯出狡猾。
“是的。它還是我的避難所。”
侯爵突然站起來,一步跨到達爾南面前:
“除了你,它還是許多人的避難所呢!你知道有一個法國人也在那邊避難嗎?一個醫生!”
“是的,我認識他。”
“還帶着個女兒?”
“是的。”
“嗯,”侯爵的臉上露出詭秘的表情,“你累了,晚安!”他按鈴讓僕人領達爾南到卧室去。
當房間裏只剩下侯爵自己時,他穿着睡衣踱來踱去,直至他踱夠了,才緩緩地放下薄紗帳睡去。
當太陽升起時,侯爵的別墅裏的樓梯和過道上,到處是急促而慌亂的腳步聲,令附近修路的村民們十分驚訝和好奇。
“發生什麼事啦?”他們不停地互相探問。
漸漸村子裏所有的人都湧到門外的水池邊,驚詫地低聲議論着。
突然,一匹馬向這邊狂奔而來。騎馬的人來到這裏,把侯爵的管家阿培爾拉上馬背,又飛奔而去。
原來,侯爵在昨天夜裏被人殺死了。一把刀插在他的心窩上。刀柄上插着一張紙,上面歪歪扭扭地寫着:
快快把他趕進墳墓。
雅各
知識泉
雅各:1358年,法國北部農民,為反抗貴族的壓逼,發動大規模暴動。貴族稱農民領袖為雅各·博諾姆,從此雅各成為對農民的習慣稱呼。法國大革命時期,革命者以雅各作為互相稱呼的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