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友情相聚

曼奈德醫生和他的女兒，住在倫敦一條僻靜的大街轉角的房子裏。

到這裏來找曼奈德醫生看病的人，都仰慕他過去的名聲，或是對他的遭遇感到好奇。但是醫生精湛的醫術，漸漸使上門求醫的病人越來越多。醫生一家的生活已漸有盈餘了。

在這個星期天下午，勞雷來到曼奈德醫生家拜訪。法庭的那場風波已過去四個多月了，勞雷仍是經常掛念着他們。

新僱的一個女僕請勞雷先生進來稍候，因為曼奈德父女剛巧外出了。

勞雷上了二樓。他慢慢地踱[10]着，走過了布置得很雅緻的小姐閨房[11]、醫生的診室，最後走到醫生的卧房。他一眼看見堆放在一角的做鞋工具，還有那張矮凳子。

“奇怪！”勞雷禁不住自言自語，“他為什麼還把這些東西放在身邊？”

“你說什麼？”一個粗魯的女聲讓勞雷嚇了一跳。他轉身一看，原來是普羅斯——在多佛旅館見過的那個女人。

“哈哈！”普羅斯笑了起來，“是你麼勞雷先生！你好麼？”

“托你的福，還好。你好嗎？”

“我挺好。只是為我的曼奈德小姐心煩。”

“我可以問問是什麼原因嗎？”

“那些根本就配不上她的年輕男人，整天追上這兒來，成百成百的！”她用誇張的語氣說着，“要是我的弟弟所羅門不出那個差錯，或許他還能配得上。”她又說。

於是勞雷先生知道，普羅斯有個弟弟所羅門，卻是個毫無心肝的惡棍，他剝奪了普羅斯的一切，用於投機事業，而使她陷於貧困之中。姐弟已很多年失去聯繫了。

勞雷轉了個話題：“曼奈德醫生有沒有說起，他被監禁的原因、陷害他的貴族名字這些事情呀？”

普羅斯卻大大咧咧地一揮手說：“對不起，我對醫生知道得太少了。”

他倆同時聽到樓梯上的腳步聲，曼奈德醫生父女回來了！

他們相見很高興，並一齊享用由普羅斯烹飪的英法口味混合的晚餐。

當他們飯後到院子納涼時，達爾南來了。

自從那次審判以後，達爾南常到這兒來作客，彼此間已是好朋友了。

今天曼奈德醫生精神特別好，看起來像年輕了許多。他們的談話顯得非常活躍愉快。當他們把話題扯到英國古老建築物的時候，達爾南說：

“曼奈德醫生，你仔細參觀過倫敦塔嗎？”

知識泉

倫敦塔：位於泰晤士河北岸，是一組六角形的城廓，十一世紀由威廉王所建造。內裏擁有倫敦最古老的教堂。它曾是軍事上的要塞和政治犯的牢獄。於1988年列為世界文化遺產。

“唔，和露西去過一次，走馬看花而已。”

“我被關過在裏面。”達爾南提起上次的被捕依然有些憤怒，“沒能自由地參觀，但我聽到了一個故事，一個奇怪的故事。”

露西立即很有興致地追問：“什麼故事？”

“在改建一些地方的時候，工人們發現一座舊地牢。地牢的石牆上有很多囚犯刻的字，像姓名、日期、遺囑和祈禱之類。工人們在牆角的一塊基石[12]上，發現了三個字母，像是犯人用粗糙的工具匆匆刻成的。起初被看作是三個字母‘D·I·C’，後來才發現‘C’應是‘G’，因為查不到有這樣字母開頭的犯人姓名，後來才想到應該是‘DIG（挖掘）’！於是，他們挖開地板，果然從一塊石頭底下，挖出了一團紙灰和一個裝着灰的小皮袋。那個囚犯留在倫敦塔裏的東西，就成了永遠的謎了，他一定寫過些什麼，想留下來……”

“啊，爸爸，你不舒服嗎？”曼奈德小姐突然驚叫。

醫生剛才猛然驚跳了一下，把手伸向自己的頭。他的神態和表情讓大家都十分害怕。

“沒，沒什麼，有顆雨點滴了下來，嚇了我一跳罷了。我們還是進屋去吧！”醫生說。

雨真的一點接一點下起來了。

只有勞雷先生發現了醫生的臉，在轉向達爾南的時候，有一種很特別的表情。

疏疏落落的大雨點中，又走來了一位拜訪者：那位年青的律師卡爾登先生。他也是自從那次審判後，才和醫生一家交上朋友的。他加入了大夥閒談的隊伍。

曼奈德小姐說：“我常愛坐在窗邊幻想。但是今天晚上，我覺得十分害怕。”她顯露的神情很憂鬱。

“為什麼害怕呢？請告訴我。”達爾南溫和地笑着說。

街的那邊傳來了一些腳步聲，很雜亂，但並不是向這兒跑來，一會兒又消失了。

曼奈德小姐羞怯地說：“我只覺得那些腳步聲，不久就會闖進來，那可怕的腳步聲呀！”

卡爾登插嘴說：“如果他們要破壞你家庭和諧的話，我會拚命擋住它的！”

這時，一道閃電劃過，照出了倚在窗邊的卡爾登鮮明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