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1982渔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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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出海

先前徐父想要跟大哥合一条船,徐文彬举双手双脚同意,挑头儿谈好了价钱,原本就想着让他大哥别再受二大爷那一家子的气,谁知道这个大嫂子不懂事,他也没办法。

不知道是不是牙缝里卡了肉,这位二大爷呲了呲牙,阴阳怪气地念叨:“哟,彬少爷肯出门啦?看见我叫都不叫一声了?”

接着他又看向徐父道:“老三,可得看着点儿,可别让我这小侄子再掉海里,这细胳膊瘦腿儿的,不够给大哥找事的。”

“哎呀,这一家子给人当船工还要添麻烦...”一边说着,他那眯缝眼还扫了眼徐文林,哼了一声就往自己船上去了,都没给徐父说话的机会。

徐父刚想上去跟老二理论理论,却被徐文彬先拉住了胳膊,“你拉我做什么?!”

徐文彬摇摇头,说道:“爹,大哥还在船上。”

徐父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心中郁气无处发泄,只能瞪了眼徐文林。

“大哥,在船上小心点,困了就趁着没到的时候眯会儿。”交代一声,徐文彬直接拉着徐父往徐大爷的船上走。

一边走,一边还劝道:“爹,你也别跟大哥怄气,大嫂不同意,又管着家里的钱袋子,总不能让大哥凭空变出来两百块钱。”

“他的媳妇儿,他不管谁管?难道要你娘替他管?”

“行了爹,这事儿都过去了,再说,那船不也到手了嘛。”

徐父冷哼了声,也没再说什么。

人到齐了不意味着立马就能出港,船老大要启动柴油机,检查水温、油压,还要买冰块儿、柴油,船工也不能闲着,得用棉纱蘸着点儿柴油擦擦火花塞。

在港的时候多忙碌些,照顾点儿,出了海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上辈子许月杉刚得病那会儿,徐文彬也没少跑这种老式的拖网渔船,上了船之后都不用徐父教,他自己就过去看看齿轮箱还有没有润滑脂,检查检查尾轴密封的棉纱填料。

随后他又看了船上的渔网还有鱼筐几眼,这些事情检查完后船老大,也就是他大爷已经买了冰块儿回来。

“山子,你跟你三叔把这些冰块抬上去。”徐大爷交代一声,却见徐文彬都没等大堂哥插手,自顾自走到盛放冰块的筐子边跟徐父两人一起抬筐子。

“稳起——落!”

冰块稳稳地放在甲板上,这一幕看得他松了口气,上次带这小子出海又是掉海里,又是手不能挑、肩不能抗的,可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所有事项检查完毕,徐大爷敲着船上的铜制雾钟,发出“铛铛铛”三声长音,间隔两三秒钟,这个意思就表示本船已经就绪。

领队船那边紧跟着响起“铛铛--铛铛”双短音,表示确认收到信号。

其他船只也差不多这个时候完成整备,一时间“铛铛”声不断,领队船也不敲了,直接等所有船报备完毕这才开始鸣钟,这一下连续急促的十声响,就是起航的倒计时。

徐大爷已经启动了柴油机,保持空转的状态。

徐父则抓起一把染红的高粱抛洒到海面上,一声高呼:“龙王开路,鱼虾跳舱!三旗为证,有福同扛!”

听着这熟悉的压舱号,徐文彬会心一笑——这样的压舱号子,怕也只有老辈人还守着这份讲究。“

等了约莫五分钟,主船那里的柴油机传出“突突突突”四连快的声音,全队起航。

三条12马力的主船破浪开路,徐大爷他们的10马力船居中,队尾还缀着两艘帆船——那是专门盯着后头海况的眼睛。

像这种整个村子组成的船队,周边渔村也有不少,一个是聚在一起抱团取暖,有个万一也好照应,另一个也是跟这时候霸道的国营渔船有关。

那些铁壳大船仗着吨位重,见着早到的单船就围成个圈,硬把人逼出渔场。

三天两头的这么搞,村里的船老大们也合计了一下,干脆一个村都组成船队,这样即使大船想要欺负他们也得掂量掂量,蚁多咬死象的道理大家都是懂的。

船已经开了起来,距离渔场要一两个钟头。

海面还笼着层黑纱,徐文彬站在船舷旁,俯瞰下去,也只能借着船头煤油灯薄弱的光芒看到周围的海水涌动。

百无聊赖下,他从兜里掏出一把盘好的十来米棉线,把玉米饼捏成团穿在弯好的缝衣针上。

一头在手上绕个几圈,抛钩入海,其上挂着的铅坠子带着鱼钩往下沉。

手抛线这种小玩意儿废不了多大功夫,家家都能自己制作,在等待起网的时候充当一个消遣时间的工具。

这也就是他干活不多,脑子活络,换了其他船工,这时候早就蹲在船舷边儿开始休息了。

等到了渔场起网的时候,可是需要费很大力气的。

一旁时刻注意他动作的徐父抽着旱烟,没好气地骂了一声:“一天天就会鼓捣这些玩意儿,这时候船还在动,你能钓上来才有鬼了。”

“爹,这会儿还没天亮呢,在海上可不能说这鬼啊啥的。”

被他这一呛,徐父也不说啥了,嘟囔一声“封建迷信”,扭过头去。

徐文彬笑了笑,安静当他的钓鱼佬。

这一勾才抛下不过两三分钟,手中的棉线突然绷成个倒钩状,他拇指抵住线,由着那头的活物拖着线往船尾窜。

得等它们叼稳了饵才收线,这是钓梭鱼的诀窍。

感受了下拉扯的劲道,咬勾的鱼应该不大。

他慢慢收线,在手掌上缠了十来圈后,猛地一提,一条青灰色、大概三四十厘米长的梭鱼就被提上了甲板。

深岔型尾鳍不断拍打着甲板,发出啪啪声响,混在柴油机的轰鸣里,倒像是给这突突声打着拍子。

“开门红啊。”徐文彬从鱼嘴处摘下鱼钩,将跳动着的梭鱼扔进鱼筐,重新挂上鱼饵,继续抛钩。

五六分钟后,又有鱼成功咬勾,这次还是梭鱼,长度跟之前那条相当。

虽说这个季节的梭鱼并不值钱,一斤也就三毛左右,但钓鱼的乐趣终归还是在“钓”这一字上,不管钓上来什么东西,只要不空军就好。

他不禁在想,上辈子年轻时候怎么没体会到这种钓鱼的乐趣呢?

这年头的渔业资源可比后世好上太多,几乎都不怎么需要打窝。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是之前跟着在船上拉了两天拖缆给累的,即便大爷的船上有机械绞盘,最后那一哆嗦还是得靠人力。

后边上来的这条鱼,正眯着眼打瞌睡的徐父没有注意到,倒是大堂哥徐文山凑了过来,他看着徐文彬的手抛线有些眼馋,说道:“早知道我也整一根。”

徐文彬嘿嘿笑了一声,再次将鱼钩抛下,只是这次底下传来的力道不太对劲,先是跳动了一下,紧接着一股很大的力道袭上棉线,让整根棉线都绷得笔直。

有大鱼咬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