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章 粉鞋少女
众人闻声也是惊愕,心道:“这青年剑不似剑,果然有些‘劈虎金刀’的意思,原来是卢义弟子,嗯嗯,派来探风那也是有的,不然怎么在场多时?九霄峰的名头可是谁也没听说过呀,多半属于捏造。”眼下削向赵济那剑,实在与卢义劈虎金刀有异曲同工之处。
(列位看官,你们道是什么缘由,作者在此暂伏一笔,不做答复,以待后来。)
胡毅冲失魂落魄的赵济白了一眼,骂道:“赵济老儿,那卢义老儿也配做我师父?你别没得辱没了我胡家清誉,你仔细瞧瞧,我到底是谁?”
赵济一脸茫然,想不明白。
陆适心道:“哦?原来师弟从前与他见过,难怪先前提及他还有那福顺镖局的王尔达。”陆适恍然想起师弟曾向乔飞质询的两人,一个是赵济,一个是王尔达。
只见胡毅目光朝王尔达扫去。
王尔达吃了一惊,果然从东南巽位座上起身说话:“你是胡风的儿子?难怪呀。”这人相貌肥厚,说话间脸上两坨白肉颤动,看上去有些好笑,人畜无害的模样,倒不像是行走江湖的镖客。
王尔达与卢义属于同行,只是镖局设在淮南,入座已多时,此前未发一言。赵济闻言也想起来了什么,随口说道:“难怪剑出刀势。”说着,与王尔达对视一眼。这二人是旧相识。
“胡风?是当年在开封府截杀奸相蔡京的那位‘一刀倾城’胡大侠吗?”云秋鸿摸着手中玉笛怔怔出神,他此前旁观众人比斗多时,听到这话,忍不住问道。
“不错。”王尔达答道,说这话时脸肉微抽,显得有些不自在。厅中众人无有不惊,十年前胡风劫掠花石纲,秋叶刀劈蔡京的佳话传遍大江南北,无人不知。
云秋鸿向胡毅打量许久,叹息道:“只可惜奸臣气数未尽,逃过一劫,胡大侠更是不幸遭人袭杀。”
王尔达郑重道:“凶手就是卢义,胡风兄截杀蔡京未果,命丧劈虎金刀之下,没想到留有遗孤在世,难怪这青年看着有些面熟。好啊,总算英雄有后。”
胡毅对王尔达怒道:“你好意思与我爹称兄道弟?当年之事,卢义是罪魁祸首,你们二人在旁掠阵,也脱不了干系!你以为我不知?怎么?身为同谋,现下要将罪责推得一干二净吗?”指着赵济与王尔达,双目变得通红。他想起身世坎坷,大仇未报,两行热泪就要夺眶而出,忙转过头去用袖子揩了两下,生怕众人瞧见看了笑话。
王尔达见势不妙,就想开溜,叹了口气,两坨肥肉在双唇左右颤动,开口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王某先记下来,好在淮南随时恭候大驾。”说着便从座中退出,急匆匆就要下楼。
胡毅哪肯依他,大吼道:“想跑,怕是没那么容易,吃我胡毅一剑再说。”说罢挥剑劈去。
王尔达大叫不好,袖中陡然滑出一个圆坨坨、银灿灿的物什,他手指微动,那东西飞了出去,与大离剑来了个对撞。呛啷一声,胡毅气急之下冷不防,短剑脱手而出,那东西却是掉个头,又飞回王尔达手中。
众人却瞧得分明,这是他福顺镖局的飞轮——内置人字形握把,外面却是一圈利刃,近可充当兵刃,远可用作暗器,远近皆宜,攻守俱佳,常能出敌不意。
但王尔达志不在此,飞轮一击得手更不停留,待胡毅捡剑时,匆忙跑出门外,哪料脚下突然被人使个绊子,他肥胖之躯向前扑倒,一个没稳住,竟尔滚下楼来。
胡毅大惊,连忙追出,众人也一齐下楼察看。这时突听得笑嘻嘻一声萦绕耳边,众人吃了一惊,目光扫过,竟从厅外墙边转出一个少女来。这少女从木梯一跃而下。
少女稳稳落地,抬起小脚轻轻拍动,只见一只绣花粉鞋映入眼帘,鞋上落下两点泥土,右脚点住王尔达胸口,对他道:“喂胖子,您可太不小心了吧,急着上哪去呀?”显然是她刚才出脚使绊,致使王尔达摔下楼来。却不知她从哪儿窜出,躲在厅墙后又有多久。
王尔达又气又痛,骂到:“你个死丫头,瞎鬼跑,没教养,你爹爹就是这般教你敬重长辈的?快把臭脚移开。”王尔达刚才脸向前屁股在后,从木梯一路滑翔落地,摔得十分惨重狼狈,一张肥脸已肿的不像样子。
那少女听见“爹爹”两个字,笑容戛然而止,粉鞋骤移,在王尔达肚腩上踩上一脚,不料他肚子又大又肥,弹性十足,少女小脚反弹开来,众人见状不禁笑出了声。
陆适笑道:“姑娘不用理会他,他这么赶,准是要急着投胎去,有句顺口溜怎么说来着,‘脚踩风火轮,头顶三尸神,阎王夸你腿脚勤,赶着替他锁鬼门’。”
“哈哈哈…”众人大笑,那少女也是笑出声来,陆适胡毅听见,只觉她笑声爽朗无比,似银铃轻敲,清脆好听。
再向少女打量过去,只见她容貌更是淡雅脱俗:柳叶弯眉下一双眼睛又大又圆,机敏灵动,笑时唇绽樱颗,又显得可爱动人,穿一件淡黄色长裙,还未脱香闺稚气。胡毅方才的愁绪为之而空,各路群雄更是因这少女的突然现身,立刻忘记了胡风往事。
少女听陆适说的好听,冲他说话:“好小子,伶牙俐齿,逗得本姑娘甚是开心,去去,你站一边,我不找你麻烦。”
陆适笑而不语,只觉奇怪,这是谁家调教的姑娘怎么如此调皮?不知死活地作弄了淮南福顺镖局的头领不说,还要找其他人麻烦?好大的胆子。
但胡毅见她替自己拦下王尔达,出了一口气,心中十分感激。环顾四周,却见六臂老人与林凌虎视眈眈,他怕这少女久留吃亏,忙对少女道:“姑娘还是快回家去,方才相助,胡毅在此谢过了。”
少女闻言忽然面露不悦,嗔道:“这胖子贪生怕死,我惩戒他一下没什么谁要你谢了。哦,我想起来了,刚才是你说我爹是什么罪魁祸首的对吧?哼,我爹是该打该骂,但也轮不到你们。”说着忽从怀中抖出一根长鞭,目视众人竟是毫无惧色。
胡毅心头打来一个霹雳:“怎么?你是大仇人卢义的女儿?!我…”他的手在颤抖,大离剑发出嗡嗡之声。众人同时一惊:“卢义女儿怎么跑这来了,莫非是来打探我们的动向的?”陆适也渐觉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