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9章 孙绍祖不可深交
雪雁的疑惑没人搭理,黛玉和紫鹃心照不宣的撇开话题。
两人别离才一天,自无多少重逢之情可堪一叙。
唯有的新鲜见闻,也不适合黛玉这未出阁的姑娘听。
紫鹃心下微微一叹,不过一天的功夫,她与姑娘之间已经隔了一层障壁了。
念及昨日遭遇,正色道:“姑娘平日里可莫再挑食了。”
纵使黛玉心思玲珑,却也领会不到紫鹃的深意。
只当她是因自己一个小小的风寒都迟迟未愈,有感而发。
随意应了一声,也没往心里去。
她自小胃口就不大,岂是说两句就能改变的。
紫鹃见她仍不以为意,暗忖:寻常的劝说怕是皆不能奏效,还需另择他法。
依着姑娘的性子,若直言相劝,必会恼羞成怒,起到相反的效果。
又欲教雪雁趁日常相处时,潜移默化的劝姑娘平时多吃点。
但看着这丫头呆头呆脑的样子,效果也不可能太好。
只得将此念暂且按下。
与其她这做下人的费尽心思,倒不如回府里交由侯爷作主,想来这般更能增厚二人的情分。
叨扰了一阵,紫鹃起身告退。
雪雁以送她的名义,跟了出来。
小声问道:“那香囊可交给侯爷了?”
紫鹃点点头,“侯爷都知道了.”
雪雁唇角轻扬,眼尾微弯,露出满意的笑容。
“那,侯爷可有吩咐?”
紫鹃用手指轻轻点了下她的眉心,没好气道:“我是说,侯爷知道那香囊是你这丫头使的诡计了。”
“啊?”
雪雁花容失色,终于懂了为何紫鹃今日走路都不利索。
原来是挨了板子!
还好她是跟着姑娘从扬州来的丫鬟,不在贾府的选择的范围内。
不然该挨板子的就是她了。
雪雁跑到紫鹃身后,歉声道:“好姐姐,累你替我代担了责罚,快让我与你揉揉那疼处吧!”
紫鹃哭笑不得的护住臀儿。
这呆丫头,想到哪里去了!
她臀上倒真留着几道掌印……
紫鹃瞪了她一眼:“可不是替你受过,这是我应得的。”
“待以后你进了侯府,也逃不过这一遭。”
雪雁捂着小屁股,一脸苦色。
“我并非有意要骗侯爷的,这也是在帮他和姑娘啊,侯爷怎么恩将仇报呀。”
紫鹃神秘一笑:“等以后你来了侯府就知道了,现在告诉你还为时尚早。”
雪雁道:“挨顿板子还神神秘秘的。”
紫鹃不欲深论此事,遂换过话头道:“姑娘仍是不肯用那阿胶么?”
“是啊,姑娘还是和之前一样,时不时都要往先前放阿胶盒子那儿盯上一眼。”
“侯爷吩咐,让你寻机将那阿胶融进汤里,每次只一小块儿,姑娘应该尝不出来。”
“这一小块儿到底是多小一块儿啊,我怕太少了没效果,多了又会被发现。”
“你可以先尝尝嘛。”
雪雁眼里一亮,嘴上道:“这可是你说的,我可不是馋嘴的丫鬟。”
紫鹃揪了揪她的小脸,“谅你也不敢多吃,平时劝姑娘多吃点,她身子太弱了。”
“还有,若姑娘发现香囊不见了,你就说是我带走的,免得姑娘一时羞恼,真赶你回扬州。”
雪雁连连点头。
紫鹃又叮嘱了几句,便欲离开。
至贾母前院,正巧遇着元春带着抱琴袭人,走了过来。
紫鹃有些心虚,连忙上前去迎。
“姑娘……”
元春已从袭人那儿得知紫鹃也被收用,颔首回以和善的微笑。
……
贾政晚间退了衙门回至贾府,略考较了一番宝玉的功课后,抚了抚胡须,淡声道:“姑且算你蒙混过关。”
宝玉闻言,面上不显,心中却暗自松了口气。
这些日子他虽勤勉读书,但到底基础薄弱,能得父亲一句“蒙混过关”已是意外之喜。
贾政见他神色平静,不似往日那般畏缩,倒生出几分满意。
正欲再考校几句,忽见外头小厮匆匆来报:“老爷,老太太那边传饭了。“
贾政点点头,起身整了整衣冠,对宝玉道:“随我一同过去。“
宝玉应了声是,跟在父亲身后。
行至荣庆堂外,已听得里头笑语喧哗。
贾政脚步微顿,宝玉会意,也放轻了脚步。
一扇屏风隔绝内外。
自贾赦也进了诏狱,贾母便让贾政晚间来荣庆堂用膳。
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她才有食欲。
宝玉随父亲绕过屏风,给老太太请安。
贾母端坐上首,王夫人、邢夫人分坐两侧,三春姊妹并湘云围坐一桌。
元春正与贾母说着什么,见贾政父子进来,众人皆起身相迎。
贾政上前行礼:“儿子给母亲请安。”
宝玉也上前行礼,见有一空位,想是黛玉风寒未愈,仍在静养。
贾母早瞧得分明,先开了口道:“玉丫头身上不爽利,今日便不来了。”
心下暗叹,林姑娘这身子恁般单薄,到底是自小从胎里带来的症候,纵是养到这般大,也难脱了病根儿,先前原是她虑得欠周了。
因又向旁人道:“那处座儿空着也是空着,你今日便坐那里罢,也好与姊妹们亲近些。”
宝玉见湘云笑着给他招手,有所意动余光却见政老爷皱了下眉头。
只得道:“孙儿已非稚童,还是去外间坐。”
贾政道:“他整日以往整日躲在内帏,已是和姊妹太过亲近了。”
贾母不悦道:“你少说两句,宝玉这些日子用功我都看在眼里,偶尔关心姊妹,也是人之常情。“
贾政不敢违逆母亲,只得应了声是。
贾宝玉犹豫半晌,还是跟着政老爷走至外间。
贾母不禁摇头,面上的喜色也淡了几分。
想到贾府想要自力更生,只能靠宝玉走科举正途,便压下心中不快。
此时,贾琏身边的小厮兴儿传话道,说是孙绍祖差人请琏二爷出去吃酒,晚间不回来用饭了。
“这孙绍祖可是那个向侯爷告发走私之事的?”
元春道:“正是此人。”
贾母愈发不喜,“这叫什么话,琏儿怎么和他搅在一起了!”
却听贾政在外间道:“此人祖上因事托庇于我府,非忠良之士,此番又如此作为,你小心告诉琏儿,其人不可深交。”
兴儿得了令,寻贾琏回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