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幕《诅咒的印记》

我的羽翼开始发烫。

从人间回来后，那些被阿清诅咒沾染的黑羽边缘泛起了暗红色，像是被血浸透后又风干的颜色。我站在引渡殿的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一个低贱的黑天使，羽翼上却爬满了不属于这个阶级的纹路。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千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站在殿门的光影交界处，白袍纤尘不染，腰间那柄渡魂剑泛着冷光。

“接下一个怨魂的诅咒。“我转过身，“很划算的交易。“

“愚蠢。“他走近，手指突然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黑天使的羽翼承受不住这种诅咒。它会慢慢吞噬你。“

我笑了：“反正我们本来就是要被吞噬的，不是吗？“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

第二幕《黑羽的由来》

三百年前，天界爆发过一场叛乱。

这是千逸第一次告诉我这些。我们坐在云端最边缘的断崖上，脚下是翻涌的云海。他说，最初根本没有黑天使——只有被污染的白天使。

“那些在战斗中沾染了太多怨气的天使，羽翼会逐渐变黑。“他望着远方，“为了维持天界的纯净，神创造了《禁羽律》。“

“所以我们是被流放的战士？“我问。

“不。“他摇头，“你们是被驯化的工具。“

他的手指轻点我的眉心，一段陌生的记忆突然涌入——

我看见年幼的自己被关在铁笼里，白羽祭司们用银针刺穿我的羽翼根部。他们在抽取什么。剧痛中，我听见他们说：“这批陨星种的质量不错，应该能多撑几年。“

“陨星种？“我喘息着问。

千逸收回手：“你们黑天使的力量，来自三百年前那场陨星雨。“他顿了顿，“也是我的力量来源。“

第三幕《地位的枷锁》

引渡殿的等级森严得令人窒息。

最上层是六翼大天使，像千逸这样的。他们执掌渡魂剑，负责最重要的引渡任务。中间是普通白天使，处理寻常善魂。最底层才是我们黑天使——连站在殿内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跪在门外擦拭器物。

今天有个新来的黑天使女孩，不小心碰倒了一盏灯。

“低贱的东西！“白羽祭司一脚踹在她心口，“知不知道这盏灯值你十条命？“

女孩蜷缩在地上发抖。我握紧了拳头，却听见千逸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够了。“

他站在台阶上，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白羽祭司立刻退开。

“把她带下去医治。“千逸淡淡道，“这盏灯记在我名下。“

祭司们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等千逸离开后，我听见他们窃窃私语：

“千逸大人最近怎么回事？“

“听说他在人间带回一个染了诅咒的黑天使...“

“该不会是看上那个低贱种了吧？“

我站在阴影里，羽翼上的暗红纹路隐隐发烫。

第四幕《羁绊的起源》

深夜，我溜进了千逸的书房。

这里堆满了古籍，其中一本摊开的书上画着陨星雨的图案。我正要细看，突然听见脚步声。

“你总是这么不守规矩。“

千逸站在门口，月光勾勒出他的轮廓。他没穿外袍，只着单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下方一道狰狞的伤疤——那是星纹灼烧的痕迹，和我的如出一辙。

“三百年前，“他突然说，“我是最后一个被转化的白天使。“

我愣住了。

“他们抽走了我一半的星纹之力，用来制造第一批黑天使。“他走近，手指轻抚我羽翼上的暗红，“包括你。“

我的呼吸一滞。

“所以那天在淘汰场...“

“我认出了你身上的星纹。“他收回手，“就像认出另一个自己。“

窗外，一颗流星划过夜空。千逸的影子投在墙上，竟隐约显出黑色的羽翼轮廓。

“现在，“他转身走向书桌，“你还想继续追查阿清的凶手吗？“

我看向自己暗红的羽翼：“比任何时候都想。“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