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陛下,您听过钢铁洪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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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验尸的仵作很无辜

靖康县,义庄。

仵作从来没想到,在验尸的职业生涯能验到吴知县。

前几天,还在县衙乐呵呵啃包子的吴知县,安静躺在白布之下。

仵作缓缓掀开白布,一股细微的硫磺味扑面而来。

“昨夜子时,吴大人说要去查漕运账册...”看到吴知县白得发青的死人脸,主簿还是忍不住哀伤。

仵作蹲下身,油纸灯笼在夜风中摇晃,照见死者脖颈处那道细如丝线的伤口。

“伤口边缘有灼烧痕迹。”他捻起死者衣领上沾着的黄色粉末,凑近鼻尖,“硫磺?”

仵作解开吴知县的衣衫,现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锁骨处可怖的箭疤还泛着黑青,疤痕外围肉眼可见浅黄色的烧伤。

“这是硫磺箭导致的箭伤,周围被硫磺灼烧的痕迹。”

仵作说着,手指向尸体腰间那黑色溃烂的箭疮,在箭疮里还有一个皮肉外翻的刀口“...这伤口里应该还有东西...”

一旁的主薄震惊:“几年前,吴知县在离衙门不远的街口忽然遇袭,身中连发三箭,但怎会还有刀伤?!”

仵作皱眉,“这刀口是新的,伤口有些平整,不像是他人所为...”

他翻开刀口处,手忍不住颤抖“这些个箭头为何当时不拔出?”

“这样硫磺之毒将伤及肺腑,要人性命啊!”

仵作沉重的声音像是铁锤,狠狠锤着主薄和在场的衙役们的心。

每个人都知道,吴知县殚精竭虑夜夜挑灯,边咳边在灯下处理事务奏报。

之前大家还调侃说,知县天天急吼吼的,好像时间永远不够用一样!

现在看来,三枚毒箭就是催命符!

现场无人能理解吴知县为何不愿取箭,他生前也只告诉过那个跟他去过暗室的举人隋远。

仵作手指下滑:“肋骨下还有刀伤,斜插刺破了肺腑....应该是凶手所为!”

此时,通政使的长子周廷玉出现在义庄门口。

月白色直裰下摆沾着泥点,像是连夜赶路而来。

“家父听闻吴大人遇害,悲痛万分!特命在下带人来帮忙协查。”

周廷玉的目光扫过尸体脖颈,“听说凶器是倭刀?”

仵作行礼后,指着吴知县肋骨处刀伤,“这处刀伤刺破肺腑是致命伤的可能性较大...”

“脖颈那处细痕,伤口和肋部不同,没有明显肿胀,有可能是死后伤。”

“并非如此吧,那倭刀本身就锋利,一剑封喉不见血也正常,”周廷玉眯眼看着仵作,“你可真的看清楚了?!”

仵作疑惑着还未应答。

周廷玉猛地抽出身边护卫的腰刀,刀刃出鞘泛着幽光,直奔吴知县尸身的前胸。

一道长长的刀痕,瞬间在尸身裂开。

那带着残血的刀尖状似无意地对着仵作的喉咙,仵作后背瞬间湿透。

周廷玉笑着威胁:“你再看看,这死后伤和脖颈处的一样吗?”

主薄和衙役们刚要上前,被通政司护卫持刀拦下。

“家父特意交代,吴文远抗倭殉职,乃我等楷模,当由府、省两级核查后,上报拟定追赠等级!”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主薄盯着吴知县伤痕累累的尸身,长叹口气。

事已至此,吴知县能追赠官衔已是幸事。

通政司手眼通天,哪怕吴知县还活着,也是惹不起。

“谢通政使大人体恤!”主薄第一个跪下。

衙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一个个跪下。

他们社会地位不高,但心里都明镜一样,活着谁没受点委屈,何况人都已经死了。

向权势低头这种事,做多了也就熟练习惯了。

县衙里月光泛白,三更的梆子声从县衙高墙外飘进来。

隋远回忆着吴知县当时的操作,手指抚过书房暗室青砖。

他上下摆弄着铜锁孔里插着的半截铁签,这是从白鹭那里顺来的开锁工具。

咔哒一声,暗室门轰然打开。

隋远长吁口气,好在现学现卖的开锁本事拿得出手。

隋远环顾四周没有声息后,才迈步走进暗室。

供桌上的黄铜烛台歪斜着,蜡油在吴知县常坐的方位凝成扇面。

隋远蹲下身,鼻尖几乎贴到地面,硫磺的余味混着墨香钻进鼻腔。

忽然,几颗碎玉渣映入眼帘,他抓起一颗翻来覆去辨认,上面“氵”应该是“清”字。

吴知县的那块破损的“清正廉明”的玉佩,如今连最后一个“清”字也没保住。

隋远小心点着火折子点燃烛台,转头寻找暗室书架后的墙壁。

七天前,他在这里见过一副《江南烟雨图》,图下面有满墙的南京八县的朱家商号硫磺矿铁胚的证物。

此刻,那处墙壁空空如也,地上还有被踩碎的铜铃。

隋远转头打开书架后的暗格,暗格也空无一物。

那个装着罗红宝石的木匣不见了,壁柜里的八镇铁匠暴毙状纸,一张也没有留下。

但格板上留着三道新鲜的抓痕。

隋远用匕首撬开格板,半片染血的指甲卡在缝隙里,指甲缝嵌着暗红色丝线。

隋远看这些丝线出神,那夜吴知县衣摆并未见过这种丝线。

难道,这是他留下的线索!

隋远快速将丝线取下,放进怀中。

忽然更鼓声响起,伴随着轻微的脚步声。

隋远吹灭蜡烛的刹那,看见暗室门缝渗进缕缕青烟。

硫磺燃烧的刺鼻味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味道真是绝了。

让他想起来那一把把断刀,想起来吴知县身上那泛着恐怖的黑青色箭伤...

还有丁权形容的那吃了掺着硫磺颗粒大米的灾民们,那一张张面黄肌瘦的脸...

玛德!不知名的怒气,让隋远浑身血脉喷张。

“举人老爷查案呢?”阴阳怪气的声音穿透门板。

隋远蹲下身子,后背贴上冰凉砖墙,戴上猪脬面罩。

拿出随身携带的淬了毒的匕首。

什么阴沉的家伙,用毒烟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隋远内心唾弃。

此时,他突然想起,也在这暗室里,吴知县曾说过:通政司最怕的,从来不是明刀明枪。

硫磺燃烧的噼啪声音在密闭空间格外刺耳。

明朝的硫磺纯度并不高,大概60%-70%,燃烧时候除了二氧化硫这种毒气外,还会释放硫化氢,它的毒性可猛烈多了。

所以,隋远伏低身形,这次密室逃脱,估计得控制在5分钟以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