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求追读】师兄你别笑了,我怕
张重光缓缓苏醒后,挣扎了很久,才睁开重得宛如千斤闸门的眼皮,转头看见身旁薛晴双手环抱双腿,困得不停点头。
他蜷曲双腿,后背抵住光滑的石壁,蛄蛹着尝试站起来,可身子虚脱无力,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薛晴精神高度紧张,扑棱猛然起身,应激般拔剑横展身侧,目光落在石鼎水幕外。
没发现异动,她低头看到张重光揉着屁股,欣喜不已。
“师兄,你醒啦。”薛晴甜甜一笑。
她语声关切:“师兄,你吓死我了,当时你七窍……嗯……五窍流血,我喂你吃丹药,结果你又全吐了。”
她快步走到石凳旁,舀了半瓢水,拿起几块肉脯递给张重光。
张重光这时才留意到,自己嘴唇并未干裂,只是腹中饥饿,心中一暖。
他撕了一小块肉脯,放入口中,强迫自己咀嚼而非直接吞下。
薛晴蹲在张重光对面,几次欲言又止。
半晌,累得不想说话的张重光喝下半瓢清水,洇了洇嗓子,“哎,活过来了,你想问什么?”
“那天她们怎么就伏诛啦?”
“没看清楚,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几人便死于非命。”张重光面不改色信口胡诌。
“哦,师兄,你在这儿待着,我到外面看看。”
张重光一把拽住薛晴胳膊,“我昏迷多久了?”
薛晴眨眨眼,“将近三天。”
“三天……情势危机,谨慎些好。”
“你不知道,咱俩这几天一直躲在下面。”薛晴叉着腰,气呼呼朝他诉苦,“太过分了!上面来了好几波人,连锅碗瓢盆都搜罗走了。”
张重光冷笑一声:“倒是贼不走空啊。”
“还有……”薛晴忽然一脸颓丧,“当天情况紧急,装着银钱和灵币的行李没找到。”
当时,薛晴被音爆声震醒,就看到张重光扑倒在地,一众贼人居然凭空消失。
短暂的呆愣后,薛晴快步来到张重光身前,背身半跪着,把他的双臂绕至胸前紧握,艰难地背起张重光,往石樽水幕里走。
“钱财乃身外之物。”张重光不以为意,活着真好,哪里会责怪薛晴。
活着才有一切。
“哪来的灵药?”他抓起自己的领口往里瞧,蓦然发现胸前的创口已然愈合,且未留下伤疤。
“金疮药和两瓶丹药混在那两摞典籍里。”薛晴话锋一转,“师兄,你不妨运转不老长春功试试,我当晚试了一下,居然能疗伤。”
“嗯。”
一个时辰后,神识渐渐清明的张重光倚靠着岩壁,阖目养神,回想当天的事。
『褫夺术』更像一个法阵,大抵是借助五行相生之力,短时间汲取周围天地灵气,又以海妖吟唱为分界,利用五行相克之力绞杀范围内目标。
当真是玄妙。
直面内心深处的恐惧,却也阴狠毒辣。
那句“入夜了,安静的逝去罢”,他第二次催动『褫夺术』因为形势急迫而忽略掉,大抵并非口诀的内容,也许是张大缺为了追求仪式感,随口念叨的。
性命相搏,一句话的功夫,可决定生死,幸好发现及时。
他从身旁的行囊里取出见日之光镜。
铜镜中的他,面色苍白渗人,宛如纸扎店里堆放的纸人,像人又不像人,眼窝乌黑深陷,嘴唇泛着黑紫色。
他仿佛不眠不休熬夜修仙整整两天,又与红颜知己促膝长谈一天一夜。
“又是流云仙山姚家,旧账未了又添新账。”想到此处,张重光不禁冷笑连连:“呵呵呵呵呵……”
“师兄你别吓我。”薛晴望向直勾勾盯着铜镜,时而苦笑、时而嘴角噙着冷笑,颇显癫狂的张重光,颤声关切道:“师兄,你别笑了,我怕。”
小师妹总跟在身边,难免束手束脚,等过几天下山,得寻个由头把她支走。
“好……”张重光转移话题:“那两摞典籍你看了么?”
“哦,对。”薛晴起身抱过来十几卷典籍。
“里面有不少刀法。”薛晴将浮头一册写着《横秋剑诀》的玉简拿开。
张重光翻看了几卷,略显失望。这些刀法放在修仙界属于上乘功法,但禁术『移星换斗』与它们相比,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嗯……也罢,自己起初无非想要习练一门正道心法,如今掌握九天十地长春不老功,已经得偿所愿。
薛晴察觉到张重光对灵虚山的刀法不感兴趣,又挑出一本《灵虚杂著》递给他。
“师兄,原来三山之一玉虚山的开山祖师,是灵虚山的三代弟子。”
张重光上眼观瞧。
《灵虚杂著》上记述:
玉虚山位于益州,蜀郡以西,影响范围遍布蜀地、荆襄大江沿岸,北侧受秦岭阻隔,南面直抵宁州。
玉虚子昔日出走灵虚山,席卷大量典籍,在玉虚山开宗立派。
自玉虚子分裂灵虚后,除玉虚子外,灵虚玉虚再无一人登临地仙境。
《灵虚杂著》也记载了诸如静心宁神的口诀、渡化亡魂怨鬼的法咒和一些民间镇煞驱邪的土法子,涵盖内容庞杂。
“师兄你看这儿。”薛晴指向一处,“传闻灵虚山开山祖师乃是妖兽所化,故而留有本门不得枉杀妖兽的门规。”
这一句旁甚至贴心的标注了三个字:未证实。
“哦,本来么,若不害人,何必伤其性命。”张重光想到什么,迅速翻阅《灵虚杂著》,却未发现任何迹心玉韘的记载。
夜幕降临,石鼎水幕内符箓禁制仿若星辰洒落银河,点点流光浮动着,仿佛蕴含让人内心平静的力量。
翌日清晨,张重光嘱咐了几句,薛晴探头探脑钻出水幕。
一个多时辰后,在张重光诧异的目光中,薛晴端着一个瓦罐,等在石鼎水幕外。
张重光扶着石壁,用迹心玉韘开启水幕,两人重新踏入地道中。
鸡汤的香味瞬间钻入张重光鼻端。
“你生火了?”
“我观察好久,上面没人,在后山顺手抓了一只野鸡,火已经熄灭了。”
薛晴把瓦罐放在石桌上,唤道:“师兄,你过来尝尝。”
张重光想了想,也许自己过于谨慎了,扶着石壁蹭到石桌旁,“你不喝么?”
“你喝吧,师兄。”薛晴拿出漆制的汤勺。
张重光慢慢坐到石墩上,随意瞥了眼汤勺,“你先喝吧。”
薛晴听到这话,轻咬了一下下嘴唇,她拇指和食指捻动,叠放的两个汤勺错开,“要不……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