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美学七问(阮义忠谈艺录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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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摄影家的自恋

与陈传兴的访谈构想,早在半年前他刚返台时就已兴起。之后,我们偶尔会在闲谈台湾摄影创作风气时,触发一些影像表现的根本问题。直到正式决定访谈时,我们还特地事先沟通一番,就那些问题可以谈出什么结果来,做了些考虑。虽然笔者已有腹案,有信心在这篇访谈中理出一些摄影本质的蛛丝马迹,但是在访谈过程中,笔者才深深感觉到上了一堂十分有价值的摄影美学课程。然而,在笔者深受新知启示的当时,也格外对台湾摄影教育的普及化而感到急切了。相信陈传兴先后在台湾艺术学院及台湾清华大学担任摄影的教学工作,正是一个很值得关切的开始。

最后,我们以一个闲聊的话题,作为这次访谈的结束。我们聊起台湾摄影家们的表现方向时,陈传兴有感而发地说:

“我个人觉得台湾摄影家的作品,观察性多于诠释性,印象多于分析;大部分都十分侧重视觉形式上的美感表现,当我们排开形式的美感不去看,内容又是那么稀薄,因此形成十分极端怪异的影像张力效果,这并不是好现象。我们的摄影家缺乏一种有系统性的笨方法,去长期拍一个对象。用社会学的观点去看事件,才会让自己在视觉美的感动上稍微冷静一些,而这也是他们所缺乏的。

“我觉得台湾作品最危险的地方,就是:影像都是那么美、那么好看,充满着怀乡情绪和异国情调的美感,事实上这是很自恋的,台湾的摄影家自恋成分很大。”

笔者把这句忠告当成个人今后创作的参考,也希望有很多人把它当成逆耳的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