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竹宝瑞

青州大地上,一身破洞黑衣,身背长剑,满脸清秀却是鲜血直流,襁褓婴儿哭啼不断,身后黑压压的一片,是数百名蒙面修士。

后方的追兵:“抓住他,‘魔卷’在他手上,不能让他祸害百姓!”

竹坤,本是竹家天才,有望成仙达到仙人五境,带领族人走向更高处,所得‘魔卷’被人知晓后遭其追杀。

他时常梦到一副场景:“一位老者结合毕生经历创造一本《天地诀》,却因自己寿命将无选择撕毁,‘既己无法圆满,便不愿此诀留于世间助他人登顶!’”此卷散落人间,被人拾得后心悸魂摇,误以为是魔道传承‘魔卷’。可有实力的圣地、世家都知道这魔卷其实并给魔道传承,也无人知晓残卷中所封印之物。

在奔跑的路上,竹坤眼神温柔地看向怀中婴儿,他右手一抖,袖口中抖出一枚刻着‘竹’字的乳白色玉佩塞进婴儿怀中:“非是魔卷,是天地生机......守好它,莫让世人再错下去。”随后使出“踏天步”,飞向漆黑无尽的夜空。

第一步裂空:一步跨出,气劲撕裂空间,瞬闪百丈。

第二步踏星:足点虚空中的星力节点,增速且隐去气息。

第三步撼天:连环踏地,引动地脉龙气,威震四方。

三步踏完,空间撕裂,地动山摇,黑衣修士们目瞪口呆、惊慌失措,尖叫不断。

清州,青阳镇,这里锣鼓喧天、张灯结彩,远处的黑暗就快要笼罩这座小镇。

飞行中,他不断探出神识:“引动地脉龙气虽能震慑这些追兵,却也会波及无辜百姓,必须引向无人之处。”他脸色沉重,随意一看,发现一座竹山,眉头紧皱,然后立马加速度去往青阳镇。

在一处人家的院子门口,大门咚咚作响,一阵婴儿的哭啼声响起。推开大门,一位年轻的姑娘双手捂嘴:“嘞是哪个家的娃儿,大冬天的冻死了啷个办?”环顾四周,挑眉疑惑,后又叹息一声,“算老,要死也莫死在我屋门口。”她赶紧抱起婴儿往屋里走去,一脸嫌弃。婴儿怀中有一封信和一块乳白色的玉佩。

角落里,孩子的父亲泪眼朦胧:“阿宝,选择权在你手中......”满眼不舍,转身扶墙叹气一声便离去。他不知道将这残卷留给自己孩子是否正确,他更希望孩子长大之后做一个普通人。

离开青阳镇,来到附近的缘山山崖上,他背靠大石,右手搭在撑起的右腿上,面色阴沉。山中是一片竹林,微风吹过,竹叶飘落,一片飘落牵动着数万竹叶随之掉落。三根细小的淬毒针飞过,他头轻轻一撇躲过飞针,当他想起身时,飞针莫名的往回转,只见那三根淬毒针被月光照耀下露出细长的丝线,他一个侧空翻闪躲,毒针被拉了回竹林深处。

他眼眸微闪:“这功法......”

竹林内陆续走出众多蒙面武者。

“就连‘回春阁’的人也要凑热闹吗?”他眼神逐渐黯淡,试探性地疑问。随后,逐渐释放灵气威压,灵气中有一丝‘天劫’在体内运转。

“怎么来人就是你口中的‘回春阁’?”

竹坤不再废话,一声:“唵”字,众人瞬间被定身,瞳孔放大,七窍流血。

最远处有一人大叫不好:“是‘六字真言’,快堵上他的嘴!”

近一点的杀手立刻捂住耳朵,强忍痛苦,冲向他的身前,但都徒劳无功,七窍流血,昏死倒地。那些站得远的人,庆幸自己只是脑袋震荡。

他蓄势待发,长剑握在胸前使出一招‘剑气纵横’,几十道剑气飞出,看似一道剑气实则所含三道剑气,杀手们人头落地、四肢散落。就当他以为能一口气解决掉众人时,人群中走出一位杵着拐杖的蒙面老者——域生境。他的出现,让周围的时间都缓慢下来,他叹息一声:“竹坤,能让老夫用出‘时间域’,你死得其所了,要怪就怪你手中‘魔卷’不肯交出,祸害百姓!”走路愈发蹒跚,后背更加弯曲,死气越来越重。

他震惊片刻又冷静下来,眼神微红:“韦不群,你放屁!当年为夺残卷,你们屠尽杀几个村人还嫁祸给我,现在倒说我祸害百姓?”他咬牙切齿,“呸,无耻!”

......

缘山的血腥气尚未散尽,青阳镇的烟火气已漫过街巷。

青阳镇,一位束发青年腰间上系着乳白色的玉佩,在巷子里、屋顶上不停穿梭,所到之处都会留下脚印。

“臭小子,又在学修士飞檐走壁,我家房瓦都不知道换多少次了。”

“哟,阿宝,翻墙时小心点,别摔着了。”

一位流着鼻涕的孩童招手:“阿宝,给我捉两只鸟来,让我尝尝鸟肉!”

这位正在攀墙越脊的青年就是‘阿宝’,竹宝瑞。

“赵家小子,自己用你那小弹弓射鸟,你阿宝哥我没时间陪你玩......”然后只听‘唰’的一声,阿宝消失不见。

走在回家的路上,低头沉思:“总感觉体内有股气在跟着动,尤其是摸到那枚乳白色玉佩时,手心还会发烫。”

他爬上一处院墙,屁股翘起,半个脑袋探出,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花姨不在,赶紧进去。”当他正要动身时,后方悄无声息地出现一道人影,逐渐靠近,他背感发凉,结果啪的一声被打落在地。

“哎哟~”阿宝整个人趴在地上,双手揉搓着屁股。

一位三十来岁,颇有风姿的女子拿着扫帚阴沉着脸:“仙人板板,你龟儿又去哪里鬼混了?”

阿宝立马起身跳了两下,拍拍屁股:“嘿嘿,花姨,您看,您又急。”话一说完,这位叫‘花姨’的女子揪着他的耳朵进门一顿打骂。

“说了好多次了,没得我的允许再跑出去,窦把你的腿打折!”

阿宝也是被见惯不怪了,这些年来,花姨总是把自己管得很严,每次偷偷出门回来,免不了一顿打,他主动地跪在地上低头认错。

房屋不大,也就两层楼高,阿宝的房间与花姨的房间一个在二楼,一个在一楼。

一楼,阿宝跪在地上委屈巴巴:“花姨,家里实在太无聊,我就想出去转一转,反正每次都按时回来吃饭,有啥值得你生气的......”

“都是因为你,老娘一生未嫁,真不晓得你爹娘是啥子孬种把你丢在这儿......”正在打理屋子的花姨越说越气,直接甩出一脱鞋砸在阿宝脸上。阿宝不敢闪躲,毕竟眼前的母老虎只能顺从,不然就会缠着你打骂一整天。

阿宝将脸上的拖鞋拿下,又一只拖鞋飞来,打得他眼冒金星:“花姨别打了,我发现一件宝贝......”

她‘哒哒哒’地走出房间,伸手到阿宝面前:“拿给我看哈。”

他老老实实地从怀中取出一枚圆形青色玉牌:“喏,就是这个。”

只听‘唰’的一声一把抢在手中,玉牌上刻着‘琼’字,她眼眉凑紧,暗叫不好:“这是‘琼花楼’的玉牌,这瓜娃子啷个会捡到这玩意儿!”她一脸严肃,俯视着阿宝,“从哪里捡过来的啊?”

阿宝以为花姨来了兴趣,立马高兴地解释:“就在附近的缘山上!”结果就是一耳屎扇来,打得他脸蛋红肿。

“从今儿起,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莫要去缘山上耍,晓得了不!?”她双手叉腰,一脸严肃,随后心里嘀咕,“那个地方......十八年前就不让靠近,近年来虽说松懈下来很对,但……。”她瞟了眼阿宝腰间的玉佩,眼神暗了下来。

阿宝左手摸着脸蛋低头:“哦......”花姨越是这般严肃,他越来兴趣,心底已经想好再去一探究竟。

看着他可怜兮兮的,花姨叹出一口气将他抱在怀里,这一刻,他们犹如真正的母子。

天下人皆知花姨刀子嘴豆腐心,多年前,有一位黑发披肩,浑身邋遢的乞丐在家门口要饭,她一顿破口大骂:“有手有脚的,不晓得自己去打工挣钱呐,窦晓得要饭!”骂完后也是甩给乞丐一碗饭菜,气呼呼地走回房屋。而阿宝也是悄悄地拿出点钱财撒给乞丐,被花姨知晓后,吊起来打了一晚上。

对他人就是臭骂一顿,对阿宝就是拳打脚踢,因为她发现这小子越打越壮实。阿宝之所以壮实起来,都是因为那要饭的乞丐感恩送的一本‘武功秘籍’,再加上自己对修仙一事的向往,靠着秘籍强身健体,倒也扛住了花姨的毒打。每次出完气,花姨又后悔般的样子,将他温柔地抱在怀里,搞得阿宝一阵无语。

翻墙出去都是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主要是这家伙来回的动静真大,在屋顶上飞檐走壁、咚咚作响,镇上居民每次找她抱怨、索要赔偿,这才让她火大。

客厅的饭桌上,二人吃起午饭,阿宝总是饿死鬼投胎一般,吃个饭唰唰作响,筷子一放,左手一伸:“再来一碗!”

当!

脑瓜嗡嗡。

“没大没小,自己舀!”

午饭一过,花姨又要去看店,这次她揪着阿宝不放,一同前往饭店。

饭店不大不小,有六七桌客人,阿宝老老实实地扫地,花姨则是在柜台记账。

“花姨,你招个下手呗,每次都叫我,累死了。”刚一说完,一枚铜钱‘咻’的一声飞来,他额头鼓包。

“雇人不需要钱吗,养你我就不累吗?!”凶狠地盯着阿宝,右手伸出,“把钱给老娘拿来。”

阿宝捡起铜钱递给花姨,脸上疑惑:“花姨,你是不是会武功啊?”

啪,又一耳屎:“对,我会,打得你仙人板板直叫唤!”随后又是几‘锭子’打在脑门上。

“啊,你武功学来就是用来打我的啊?”

“趁现在打得动,二天老了打不动了就得跑老,窦怕你小子恩将仇报!”

“我怎么会恩将仇报,花姨你可是世上最好的女人,天下美女知多少;花姨一笑,俊男一片倒!”他双手叉腰笑哈哈。

正在吃饭的客人拍手叫好:“少掌柜说得好!”

花姨一阵脸红:“叫你平时多读书,夸人连句诗都不会说,我还指望你来接手这饭店。”

“读书少跟接手饭店有啥关系?”

“书读得多,不容易被骗。”

阿宝挠着后脑勺:“我也没被骗啊?”

花姨左手狠狠一拍,‘啪’的一声拍在柜台上:“那还不是因为有老娘,没得老娘你连摇裤儿都遭骗光!”一道要吃人的眼神盯着阿宝。

阿宝只好尴尬一笑。

这时街上一阵吵闹,四个带着半面绣花面具的修士,穿越街道直至来到饭店。他们身穿绣花长袍,腰间挂着玉牌,上面刻着字‘琼’。

其中一人无意间看到阿宝腰间上的玉佩,瞳孔微缩。

饭店瞬间安静,阿宝不经意间看到那熟悉的玉佩,眼神里充满了警惕,花姨也是,她使眼色给阿宝让他到后厨去,然后自己笑脸迎接客人。

“来者是客,几位客人想吃点什么?”

其中有人沉着嗓子:“随便来些特色菜。”

“好嘞!”

正当花姨转身时,当中有人突然开口:“我们曾经有人在缘山上丢了一块刻着‘琼’字的玉佩,你们有谁捡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