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谋逆

乾昭二十年孟夏，世家白氏谋逆，意图拥立五皇子嘉康为帝。太子闻变，亲率亲军回援。

昔日鎏金溢彩的九重宫阙，此刻血染琉璃，朱甍碧瓦尽染腥红，此起彼伏的惨叫掩住了作鸟兽般散的宫人，白景行拎着小皇子，一步步踏上宣政殿的玉阶，如雪般的玉阶上晕上了点点血红。他望着龙椅，瞳孔中跳动着贪婪的野火。

忽而甩袖转身，率甲士如黑云压城，直逼乾昭帝最后的藏身之处—玉清殿。

殿内烛影摇红，乾昭帝攥着先帝传下的玉柄龙剑，指节泛白。透过雕花窗棂，他望见宫外叛军如蚁，铠甲映月寒芒森森。推开门时，龙袍下摆扫过满地碎玉，他颤声唤道：“白卿......何至如此？“白景行拎着啼哭的小皇子，玄色大氅扫过丹墀，挑眉笑道：“臣闻朝中奸佞蠹政，特率世家亲卫清君侧、正朝纲。“

“一派胡言！“乾昭帝剑锋微抖，“如今宫阙喋血，卿欲以弑君之罪遗臭万年？“白景行笑意更浓，目光扫过皇帝握剑的手：“臣安敢？五皇子乃中宫嫡出，太子不过废后孽子，焉能承继大统？陛下定是为奸佞所惑，臣请废储君、立嫡子，陛下可迁居南宫为太上皇，辅佐新君。“言毕，身后甲士齐齐按剑，鎏金剑鞘相撞声刺耳。

恰在此时，一名血透重铠的士卒踉跄扑至阶下，嘶声喊道：“太子援军已破神武门！“白景行脸色骤变，当机立断留下百人围殿，自率三千精骑驰向宣德门。

宣德门下，太子勒住战马，玄色甲胄染着未干的血渍。“启禀殿下，张氏、赵氏援兵已至，沈氏仍闭府不出。“亲卫单膝跪地禀报。太子望向宫城方向，指节叩击马鞍：“我军几何？““步卒五千，铁骑三千。““沈适安这老狐狸......“他冷笑一声，“传我将令：骑兵列阵，步卒伏于两侧廊庑，待叛军入瓮便关门打狗。“

马蹄声如闷雷滚过天街，白景行望见太子军列阵严整，心下暗惊却仍强作镇定。他策马出列，戟指太子喝道：“孽种！废后余孽也敢觊觎神器？速速下马受缚，或可留你全尸！“

太子按剑大笑，龙泉剑出鞘声清越如龙吟：“乱臣贼子，死到临头尚敢狺狺！“话音未落，手中剑已然挥出。身后八百玄甲骑应声而动，如黑云压城般卷向叛军。宫道狭窄，白景行的精锐步卒难以展开，骑兵分进合击，长枪如林撕裂前排盾阵。两侧廊庑突然杀出伏兵，叛军顿时阵脚大乱。

白景行转身欲重整队形，忽觉颈后生风。急回头时，只见太子坐骑已至眼前，龙泉剑寒光闪过——那抹剑光快如惊鸿，连喉间血珠都不及坠落，头颅已滚落在地，双目圆睁犹带惊怒。叛军见主将授首，顿时作鸟兽散，被太子军分割绞杀，宫道上尸积如山。

玉清殿前，乾昭帝见太子浑身浴血而来，眼中闪过惊喜，抬手欲扶其子肩头。却见寒光一闪，剑尖已没入心口。他愕然望着太子冷凝的眉眼，喉间腥甜翻涌，却再道不出半字。

“传旨。“太子用袖口拭去剑上血迹，凝视着父皇逐渐僵冷的面容，声线不带半分温度，“白氏包藏祸心，弑君犯上，着令白氏满门：男丁尽没家产、押赴天牢，秋决问斩；女眷贬入教坊司，永世为奴。“言毕甩袖转身，龙纹靴踩过满地烛泪，留下一串暗红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