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晚自习结束，回到宿舍，鞠晚阳在淋浴房里洗澡，洗漱间里的舍友在聊晚饭时发生的流血事件。
一舍友就在现场，亲眼目睹了事情的经过：
展重月当时独自一人站在路灯下，看着一副悠哉清闲模样。
怎料下一秒，路灯灯柱上悬挂的校园标语宣传牌掉了下来，不偏不倚砸到他头上。
周围的人惊叫出声，展重月身子晃了晃，血很快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围观群众都吓呆了，展重月却好像浑然未觉，抬脚便朝办公楼走。
鞠晚阳关掉水，换好衣服走出去。
洗漱间里的说话声离她远去。
临睡前，鞠晚阳正要关闭手机，微信界面闪出宁航的消息：【阳阳，麻烦你把她的微信推给我吧。［可怜］［握手］［害羞］】
几个表情符号映在鞠晚阳眼底，她提提唇角。
看来他考虑好了，要亲自上了。
把郑诗语微信推过去后，宁航又发了满满一屏的表情符号来。
鞠晚阳无语地翻了几下过往聊天时他丰富的各类表情，有种要被表情包压死的错觉。
关闭手机，她合眼睡觉。
早上醒来，走去食堂的路上，看见有清洁工在清洗沿路的血迹。
他们一边弯腰用劲一边眉头紧锁。
进入食堂，鞠晚阳的目光随意地一掠，便扫到一道显眼身影。
他正大大咧咧地靠着椅背，晃腿坐着。
头上裹了一圈纱布，显得头都大了不少。
昨晚脑袋被砸出那么多血，今早居然还能稳如泰山地坐在这。
鞠晚阳挪开视线，径直去排队打餐，前面的男生端了一大盘丰盛早餐，转身敞开了笑朝前奔去了。
鞠晚阳打了餐，到自己班级就餐区域时要经过展重月那一片。
刚刚那男生就坐他对面，那一整盘早餐此时就摆在两人正中。
鞠晚阳到自己的就餐位去，擦过展重月身边时，展重月挪了挪晃动着的腿，给她让道。
拿起餐具吃饭，鞠晚阳头也不抬。
郑诗语端着餐盘在她对面落座，鞠晚阳这才抬头和她打声招呼。
目光一斜，注意到展重月回了头，正和对面的男生朝她们这个方向看来。
在那一瞬间，几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短暂交汇。
几乎同时收了回去。
郑诗语似是感应到什么，扭头去看，却没有任何发现。
然而，背后目光灼灼，她再次回头时，男生的视线来不及躲，被她抓了个正着。
男生不好意思地提提嘴角笑了笑，低下头扒饭。
郑诗语转回来时眉头紧拧，似是意识到什么，不耐烦地低声咕哝：“麻烦死了。”
鞠晚阳喝了口黑米粥，没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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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测验英语，半堂课过去，教室里静悄悄的，郑诗语突然站起来，对老师说想去厕所。
老师应允了，鞠晚阳抬头，看着郑诗语快步从她窗前掠过的高挑身影。
隔着重重埋头书写的同学，她看向宁航。
宁航对她挤眉弄眼好一会儿，她收回视线。
铃声响，鞠晚阳交上卷子，郑诗语走过来，让她陪她回宿舍。
鞠晚阳心知肚明，和同桌说了一声，如果老师问起请她帮忙解释，接着便陪郑诗语回了宿舍。
下一节课她们迟到了，脚步匆匆往教室赶。
走到一楼八班后门口，听见校长在训学生，声如洪钟。
鞠晚阳这么一打眼，又撞见展重月倚靠着护栏挨训的身影。
旁边还立着另一道壮硕身材。
她眉毛一挑。
回到教室，楼下的训斥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教室里一片低低的松气声。
郑诗语例假到了，晚饭没胃口吃，整个人疲软无力，靠着餐椅垂着头。
等到鞠晚阳吃完饭后，她便回宿舍了，让鞠晚阳帮她请假。
见郑诗语没在，整个晚自习，宁航不知往她的位子转过多少次头，目光多么焦急。
鞠晚阳都嫌烦。
下了晚自习，鞠晚阳去超市给郑诗语买她爱吃的红枣。
宁航也屁颠颠地跟去了。
鞠晚阳终于忍无可忍，在宁航又一次伺机和她搭话时转过身盯着他：
“你非得在我旁边打转吗？”
宁航浑身缩了一缩，见真让她恼了，顿时羞愧道歉：“对不起啊，阳阳，我只是想问你，作业补完没有，有不会的题目，我可以帮你啊……”
鞠晚阳面无表情，提着一袋红枣结账走人。
校园里月影婆娑，她叹了口气。
身侧暗影微微一动。
路边的低矮灌木发出吱呀声响。
鞠晚阳下意识地往旁挪了一步。
一人倒退着从灌木丛里出来。
站到鞠晚阳身边时，能遮挡住前方几步外洒下的灯光。
鞠晚阳被短暂地笼罩在那人制造的阴影里，松了口气后她继续朝前走。
展重月好不容易捡回遗失的戒指，借着灯光擦拭干净，装回贴身的小绒袋里。
刚才弯腰找了好久，猛地抬头，头有点晕，还想吐。
他径直坐在路边，手机的电筒光照着路面。
韩侯从宿舍拎着展重月的行李箱出来，就见他一人坐在那，一手撑着脑袋，浑身透着一个字——丧。
韩侯长叹了口气，到展重月跟前，扶着他朝校门口走去。
展家的车等在那，韩侯把人和行李箱都交出去，站在原地向他们道别。
临开车前，车子的后座车窗往下降，展重月对他口型叮嘱。
韩侯目光炯炯地点头保证。
等车开走了，他回了宿舍。
孙昊正躺在床上打游戏，见他进来，拉下半挂壮实身子，随口问道：“人走了？”
韩侯拿着盆去洗漱，应了句：“走了。”
孙昊这才放心，躺了回去。
那一脑袋的纱布一整天在他眼前晃，他都要晃得头大了。
不仅头大，还要抽空怀疑自己，昨晚那场意外是不是真的和他有关？
难道他随随便便的一句诅咒，就真的在展重月那小子身上实现了？
现在展重月被接回家休养，到放假前估计都见不到他了，孙昊长出口气，翘起二郎腿，把被校长当面训斥的事抛之脑后。
洗漱间里，韩侯接了冷水直往脸上扑，给他刺激得脑子一激灵。
展哥托他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继续留意观察孙昊，一旦发现他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马上和他联系。
想到之前展哥被孙昊偷袭打晕，往哪个乡野旮旯里一扔，天寒地冻的，展哥命大，毫发未损，安然回来。
再想到昨晚展哥突然被宣传牌砸破了脑袋，拉去医院缝了好几针，韩侯还以为展哥从此会变得痴傻。
可是，展哥洪福齐天，天神保佑，让他再次化险为夷。
但展哥和孙昊矛盾已久，孙昊之前也没少使阴招，说不定这次意外也会是孙昊的手段呢？
韩侯浑身颤了一颤，胡乱洗完了脸。
看来，他得听展哥的话，观察孙昊的时候也要懂得自保。
孙昊有多目无校纲法纪，韩侯可不敢领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