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升学自荐信
没想到竹内靖男真有两把刷子，不到五分钟就找到了档案，“啪”一下堆在了林晃司的面前。
“咳咳咳……”
林晃司被灰尘呛得胸闷，要不是这里无法使用法术，他真想把整个档案馆的尘埃全都一扫而光。
“严格来说，林正雄并不属于关西，也不是关东方面的人。你应该知道的，私人神社的神官，另成体系。”
无论关西关东，唯有接受过神学院系统性学习的人，才会被视作阴阳寮的嫡系。嫡系神官数量并不多，他们毕业后直接进入阴阳寮工作，可以被视作曰本阴阳界的上流人士。
然而曰本还存在许多零散神社，这也就意味着还有大量不服从管辖的神官们。
他们继承了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神社，学习的也是家法。
林晃司的父亲林正雄便是游离于阴阳寮管辖的“自由派人士”。
“所以他的档案资料并不多，大部分都与他的婚事相关。”
“婚事？”林晃司从未在父亲口中听说过以前的事情，“难道说，他是在京都举行的婚礼，而不是在自家神社？”
竹内靖男打开了档案卷轴，泛黄纸页上的黑字随即悬浮在空中。
昭和三十三年（ 1958）三月，野川神社长子林正雄与未婚妻林月英于京都市役所入籍结婚。
……
同年五月，林正雄与林月英于平安神宫登记结婚，主持神官夏目勇男。
……
昭和四十年（ 1965），林正雄继任野川神社神官，前往京都述职。
……
昭和四十二年（ 1967），野川神社嗣子林晃司出生。
……
昭和五十五年（ 1980），野川神社遭遇变故，林正雄求救。
……
昭和六十一年（ 1986），野川神社破产，神社被毁。
……
平成三年（ 1991），林正雄殁。
……
阴阳寮似乎还没有林晃司这个当事人知道得多，他并没有查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江户川，你找林正雄的资料做什么？”
“林正雄之子林晃司是月见馆的新任经理。”林晃司不平不淡地说道：“我负责月见馆事务，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竹内靖男竖起了大拇指，“可以啊，你开始做正事了！”
江户川在识海里气得蹦跶。
“就这么点资料？”林晃司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河童在识海里翘着二郎腿，它觉得林晃司在捉弄人。
“我还以为你可以找到更多的资料。算了，就这样吧，拉着你陪我找资料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话音落下，林晃司佯装要走。
竹内靖男一下子拽住了他的衣角，“谁说我不能找了？！”
刚进入阴阳寮的年轻人们干劲十足，他们可以接受“你还不够努力”的批判，却无法忍受别人说他们“能力不够”。
想要拿捏竹内靖男这样的年轻人，激将法往往是最有效的。
“哎呀，算了，我想你应该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吧？”
“你等着，我给你找！”
竹内靖男一副“你不满意我绝不罢休”的神情，紧接着，他席地打坐，脑袋飞快运转。
“有了！”
林晃司双手抱胸，心想曰本人还真是轴，一根筋到底。
“这是林晃司的入学申请！”
“嗯？”
林晃司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件事？
“昭和四十七年（ 1972），林正雄给四神云隐学院邮寄了材料，想要把林晃司送进去。”
档案上，是林晃司五岁时的照片，表格被填写得满满当当。
「入学申请自荐信」
“才艺：吾儿三岁就会跳阿波舞取悦神灵。”
“异能\灵术自评：野川神社道术一脉相承，不可能出现无灵力或灵力薄弱者！”
“选择贵校的原因在于，贵校始终秉持着传统教学的理念，拥有深厚的文化底蕴、优质的教学资源与严谨的学术氛围……”
“……吾儿晃司出身传统大社，贵校的教育方式与吾儿的职业规划、兴趣方向高度契合。我期望能够在贵校的培养下，吾儿晃司能够系统性地学习专业知识、提升道术能力……”
“……恳求四神云隐学院批准我的申请，给予吾儿一个追逐梦想的机会！”
识海里的河童和江户川神官已经笑得不能自己，林晃司冷哼一声，变幻出一根绳索，将河童与江户川绑在了一起。
“这是…幼升小的…自荐信？”
林晃司一时之间觉得无比羞耻，还好自己变化为江户川神官的脸庞。
“是啊，被拒绝了。”竹内靖男完全没有捕捉到林晃司尴尬不已的神情，继续讲了下去，“私人神官的孩子，怎么可能进入四神云隐学院？
“只有嫡系阴阳师的子嗣才能入学？
竹内靖男提到四神云隐学院时，洋洋得意，似乎他的前半生里只有学历才拿得出手。
“嫡系子嗣在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学院登记在案，六岁的时候自动拥有学籍。”
阴阳寮近亲繁殖是千百年来的惯例，如今他们的衰落也是必然的事情。
如果没有新鲜血液的注入，只怕会越发故步自封。
“那么为什么林正雄要把孩子送进去？”
“每一年，招生处都会故意预留十几个名额给外来人。”竹内靖男扬起了下巴，“价高者得之。”
林晃司一边笑一边摇头，“可据我所知，就算林晃司没有接受过学院派的教育，如今也是银阶阴阳师。”
“哎呀，不一样的！我承认有的私人神社的道术特别厉害。可是谁说到学院里学习是为了更厉害的道术？说白了，是为了人脉和资源。”
从这个层面上来讲，林晃司倒是比较认同竹内靖男。
像他们这种游离于阴阳寮之外的神官，很容易受到时代洪流的冲击。一旦神社不灵验，人们就不会诚心诚意地祈福，更不会在此处举办红白喜事，神社便会面临赤字危机。
经济景气的时候，人们相信凭借个人努力完全可以过上美好生活，他们变成了无神论者，对过去的传统嗤之以鼻，神社逐渐无人问津。
所以，神官们想要过上安稳平静的生活，唯有拼命送小孩去阴阳寮的直属学院读书，毕业之后直接进入阴阳寮成为“有编制的神官”。
或许曾经林正雄也是抱着如此的想法，才厚着脸皮给四神云隐神社邮寄了申请书。
“说到人脉，你不觉得蹊跷吗？林正雄婚礼的主持神官，正是我们的夏目权助！”
林晃司想起了昨晚夏目权助的神色，他说起林晃司成为月见馆新任经理时，夏目权助并不惊讶，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看似夏目权助神经大条，恐怕他还有着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面貌吧？
“这些年来夏目大人为了补贴寮里的开支，经常抛头露面，哦不，经常接散活儿。他主持过的婚礼多得去了，你不能因为这件事就怀疑夏目大人和月见馆有什么私交吧？”
林晃司笑了起来，把身上的灰尘弹走，惹得竹内靖男连连咳嗽。
“你是做学术的，那么你应该明白有些细节就隐藏在只字片语之中。从一句话中看到背后隐藏的真相，这种能力不是什么人都有的。”
说完，他便摇头挥手，大摇大摆地朝着门口走去。
“喂！哪有这样的道理？你利用了我也不说一声谢谢就走了？什么意思啊？！”
林晃司可没管竹内靖男的怨言，他心想，事情绝不可能如此蹊跷。
先是夏目勇男主持婚礼，后来又是入学自荐信，更让人细思极恐的是，阴阳寮竟然完全没有记载母亲林月英的经历！
或许，他应该从夏目勇男的嘴里套取更多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