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暗夜传承
“这不可能...“
叶尘的手指颤抖着抚过林锋手中的残缺玉佩。那纹路、那质地，与他贴身收藏的母亲遗物一模一样。他将自己的玉佩取出，两块残片边缘完美契合，严丝合缝。
林锋的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十五年前，叶氏一族被神庭满门诛绝。我亲眼目睹父母死在焚天手中，带着你逃出，却在混乱中失散...“
“等等，“叶尘猛地抬头，“你是说，我们是...“
“亲兄弟。“林锋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原名叶锋，你叫叶尘。我们的父亲是叶氏家主叶凌云，母亲是月神族圣女月清影。“
叶尘如遭雷击，脑海中一片空白。他从小以为自己是个孤儿，被青林城的一对老夫妇收养。而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他不仅有个哥哥，还出身于某个被神庭灭门的大家族？
“证据。“叶尘艰难地开口，“除了玉佩...“
林锋--现在该叫他叶锋了--突然割破手指，将一滴血滴在两块拼合的玉佩上。血液渗入玉中，纹路渐渐亮起，浮现出四个古朴小字：叶氏永昌。
“血脉认证，做不得假。“叶锋收起玉佩，“现在你明白为何玄黄战旗会选择你了吧？叶氏血脉，天生亲近玄黄二气。“
叶尘呆坐在石床上，脑海中闪过无数片段：养父母对他身世的含糊其辞、自己修炼时的异常顺畅、对神庭本能的厌恶...一切都开始有了合理的解释。
“神庭为何要灭我叶家？“叶尘终于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叶锋眼中燃起仇恨的火焰：“因为我们家族守护着一个秘密，关于'那个人'的秘密。“
“那个人？“
“十万年前，曾有一位至强者几乎镇压了黑暗动乱，却在最后关头被八大弟子背叛。“叶锋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被什么存在听见，“他叫普行。“
叶尘的心跳漏了一拍。普行前辈？那位救过自己、传授功法的神秘老人？
“叶氏一族世代传承着一个使命--等待普行归来，助他完成未竟之事。“叶锋继续道，“神庭不知从何处得知这个消息，便下令诛绝叶氏满门，以防后患。“
叶尘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父母、族人，全都死在神庭手中...而沐雨也被神庭抓走。新仇旧恨交织，让他胸口如压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
“现在，你明白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了吗？“叶锋严肃地说，“一旦神庭发现叶氏还有血脉存世，必定不死不休。更何况你还得到了玄黄战旗...“
叶尘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腾的情绪：“叶雨...她知道这些吗？“
“那个小丫头？“叶锋摇头，“她只是养父母捡来的孤儿，与叶氏无关。不过...“他顿了顿，“她的玄阴灵体倒是罕见，若能成长起来，会是不错的助力。“
正说话间，洞口光线一暗。两人警觉回头，看到佝偻着背的普行站在那里，灰袍上沾满血迹。
“前辈！“叶尘惊呼。
普行缓步走入洞中，脸色苍白如纸：“第三源神的焚心火，比十万年前更阴毒了...“
话音未落，他突然咳出一口鲜血，身体向前栽倒。叶尘连忙上前扶住，触手却是一片滚烫--普行的体温高得吓人，仿佛体内有一座火山在喷发。
“焚心火入体？“叶锋脸色大变，“必须立刻救治，否则三日内心脉尽毁！“
普行虚弱地摆摆手：“无妨...我自有办法。只是需要...一个绝对黑暗的环境...“
叶尘猛然想起什么：“暗夜谷！离这里不到百里，据说终日不见阳光！“
叶锋皱眉：“那里是暗夜族的地盘，排外性极强。“
“无妨...“普行勉强坐直身体，“暗夜族...与我有旧。“
事不宜迟，叶锋背起普行，叶尘在前面探路，三人迅速离开山洞，向暗夜谷方向疾行。
一路上，普行的状况时好时坏。有时能自己行走，有时却高烧不退，神志模糊。叶尘注意到，每当月光照在普行身上，他的痛苦就会减轻几分。
“月华之力能暂时压制焚心火...“普行在一次清醒时解释道，“但根除需要...永夜之暗...“
一天一夜的赶路后，三人来到一片幽深的山谷前。谷口被浓雾笼罩，即使正午时分也透不进一丝阳光。空气中弥漫着某种草木的苦涩气息，令人呼吸不畅。
“暗夜谷...“叶锋放下普行，警惕地环顾四周，“据说擅入者死。“
普行勉强站直身体，从怀中取出一块黑色令牌，抛向雾中。令牌消失片刻后，雾气突然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狭窄的小路。
“跟紧我。“普行深吸一口气，率先迈步。
小路蜿蜒向下，四周越来越暗。到后来，即使以修士的目力也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凭感觉前进。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一点微光。
那是一座村庄的轮廓。低矮的房屋错落分布，中央广场上燃着几盏幽蓝色的灯，照亮了十几个披着黑袍的身影。他们静静站立，似乎在等待什么。
“止步。“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外人不得踏入暗夜圣地。“
普行上前一步：“告诉你们族长...故人来访。“
黑暗中沉默片刻，随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远去。不多时，一个高大的黑袍人出现在灯光下，脸上戴着银色面具。
“何人称故人？“黑袍人声音低沉。
普行没有回答，而是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一缕奇特的黑色火焰在掌心燃起，没有温度，却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黑袍人浑身一震，面具后的眼睛瞪大：“永夜之火？！“他立刻单膝跪地，“不知尊上驾临，有失远迎！“
其他黑袍人见状，纷纷跪倒行礼。叶尘和叶锋面面相觑，没想到普行在暗夜族中有如此地位。
“不必多礼。“普行收起火焰，“我需要借用'永夜池'三日。“
“遵命。“黑袍人起身，“请随我来。“
在黑袍人的引领下，众人来到村庄深处的一个洞穴前。洞口被一层黑色光幕封锁，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
“只有身具永夜血脉者方可进入。“黑袍人歉意地看向叶尘兄弟，“二位...“
“他们在外等候。“普行打断道，又转向叶锋，“替我照看叶尘。“说完，独自步入洞中，身影很快被黑暗吞噬。
黑袍人安排叶尘兄弟在一间石屋住下，提供了简单的食物和水。透过窗户，叶尘看到村庄中的暗夜族人行动无声，如同幽灵，彼此交流也多用手势而非语言。
“真是个诡异的族群。“叶锋评价道，“不过据说暗夜族精通暗杀之术，连神庭都忌惮三分。“
叶尘正要回应，突然感到胸口一热。玄黄战旗在体内微微震颤，似乎在预警什么。他警觉地看向窗外，发现几个黑影正悄悄靠近他们的石屋。
“有情况。“叶尘低声警告。
叶锋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双剑出鞘。就在黑影即将破门而入的刹那，一声厉喝从远处传来：
“住手！“
黑影们立刻停住。只见一个身材瘦削的少年大步走来，约莫十七八岁，面容冷峻，眼睛却出奇地明亮，与暗夜族人常见的阴郁气质截然不同。
“族长有令，这两位是贵客，不得冒犯！“少年呵斥道。
黑影们悻悻退去。少年转向叶尘二人，抱拳行礼：“抱歉，族中有些激进派排斥一切外人。我是夜无双，族长派我来保护二位。“
叶锋挑眉：“保护？还是监视？“
夜无双坦然道：“兼而有之。毕竟你们与那位神秘前辈关系匪浅。“
接下来的两天，夜无双成了叶尘兄弟的向导和护卫。从他的口中，叶尘了解到暗夜族曾是诸天强族之一，但在黑暗动乱中损失惨重，如今偏安一隅，苟延残喘。
“我们族中流传着一个预言，“夜无双在一次交谈中透露，“当永夜之火重现时，暗夜将迎来新生。“
“永夜之火？“叶尘想起普行掌心的黑色火焰。
夜无双点头：“那是传说中的神火，只有暗夜始祖和...他忽然住口，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有些事不该由我来说。“
第三天傍晚，村庄突然骚动起来。叶尘循声望去，看到中央广场上聚集了所有暗夜族人，而站在高处的，正是已经恢复的普行！
他依然穿着那件灰袍，但整个人的气质焕然一新。原本佝偻的背挺直了，面容上的皱纹减少许多，双眼如星辰般明亮。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周身环绕着一层淡淡的黑光，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前辈恢复了！“叶尘欣喜地跑过去。
普行向他点头示意，随后转向暗夜族人：“感谢诸位的永夜池，我已痊愈。临行前，有一事相询--你们族中可有一个叫'夜璃'的女子？“
族长--那位戴银色面具的黑袍人--上前一步：“回尊上，夜璃是三百年前的我族圣女，已陨落多年。“
普行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她...可有后裔？“
族长犹豫片刻，招手唤来夜无双：“无双是夜璃圣女的直系血脉，也是我族这一代最出色的天才。“
普行凝视夜无双许久，突然伸手按在他额头。夜无双本能地要反抗，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一股奇异的力量涌入体内，游走全身。
“果然...“普行收回手，声音中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她将我的血脉印记传承下来了...“
夜无双震惊地看着普行：“您...您是我...“
“我是谁不重要。“普行打断他，“重要的是，你愿意接受我的传承吗？“
在场所有暗夜族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族长激动得声音发颤：“无双，还不快拜师！“
夜无双立刻跪地行礼：“弟子拜见师尊！“
普行扶起他：“不必称师尊。我传你《永夜经》，能领悟多少，看你造化。“
就这样，普行在暗夜谷又多停留了七日，亲自指导夜无双修炼《永夜经》入门篇。叶尘和叶锋也被允许旁观，获益匪浅。
第七日深夜，普行将叶尘叫到一旁：“明日我们离开暗夜谷。“
叶尘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前辈，夜无双他...真的是您的...“
“血脉后裔？“普行轻叹，“夜璃是我十万年前的红颜知己。没想到她竟用秘法保存了我的血脉印记，传承至今...“
叶尘心头一震。十万年前的红颜知己...普行前辈到底活了多久？
“别想太多。“普行似乎看穿他的心思，“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告诉你。“
他详细询问了叶尘与叶锋相认的经过，以及叶氏一族被灭的细节。听完后，普行陷入沉思。
“叶氏...原来是'天机叶家'的后裔。“他喃喃自语，“难怪能保存我的部分传承...“
“前辈认识我的先祖？“叶尘惊讶地问。
普行没有正面回答：“叶尘，从现在起，你必须更加小心。神庭一旦发现叶氏还有血脉存世，必定全力追杀。更何况你还得到了玄黄战旗...“
“我不怕。“叶尘坚定地说，“神庭灭我全族，抓走沐雨，此仇不共戴天！“
普行欣慰地点头：“有骨气。不过复仇需要实力，你现在还差得远。“
第二天清晨，四人准备离开暗夜谷。夜无双被族长特许跟随普行外出历练，这对暗夜族人来说是莫大的荣耀。
临行前，族长单独与普行长谈许久。出来后，普行的表情异常凝重。
“怎么了，前辈？“叶尘关切地问。
普行摇摇头：“神庭开始行动了。族长收到消息，第一源神太虚下令清洗所有与十帝有关的势力和特殊体质者。“
叶锋脸色一变：“我们必须立刻找到叶雨，带她离开玄天城！“
五人（包括带路的暗夜族向导）迅速启程，抄近路赶往玄天城。一路上，普行向夜无双详细讲解了《永夜经》的精要，同时也没忽视对叶尘的指导。
“你们二人的功法看似迥异，实则同源。“普行在某次休息时说，“《九转天功》主生，《永夜经》主死，生死轮转，方为大道。“
叶尘和夜无双对视一眼，莫名感到一丝亲切。虽然性格迥异--一个阳光开朗，一个阴沉冷峻--但修炼时却有种奇妙的默契。
三日后，玄天城遥遥在望。为了避免暴露，普行让夜无双和暗夜族向导留在城外接应，自己则与叶尘兄弟乔装打扮，混入城中。
城门口的盘查比上次严格许多，每个入城者不仅要测试修为，还要滴血验明正身。叶尘心头一紧，担心自己的叶氏血脉会被检测出来。
“别怕。“普行传音道，“我用秘法暂时掩盖了你的血脉特征。“
果然，三人都顺利通过检查。入城后，他们直奔叶尘之前租住的小院，却发现院门大开，里面一片狼藉。
“叶雨！“叶尘焦急地呼唤，四处寻找妹妹的踪迹。
“她没事。“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叶尘猛地转身，看到林锋--不，叶锋站在阴影处，身旁是安然无恙的叶雨。
“哥！“叶雨哭着扑进叶尘怀中，“你们去哪了？我好担心！“
叶尘紧紧抱住妹妹，连声道歉。安抚好叶雨后，他转向叶锋：“发生什么事了？“
“神庭来搜查过。“叶锋沉着脸说，“全城抓捕特殊体质者，尤其是玄阴灵体。幸好我提前一步带走了小丫头。“
普行皱眉：“看来清洗行动已经开始了。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去哪里？“夜无双问。
普行目光深邃：“去找第三枚棋子。“
就在这时，叶尘体内的玄黄战旗突然剧烈震颤，一股强烈的召唤感从西北方向传来。与此同时，夜无双也捂住胸口，面露痛苦。
“怎么了？“叶锋警觉地问。
普行却露出了一丝微笑：“看来不用我们去找了...第三枚棋子，已经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