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法夫纳尔的条件
“是这种硬币吧？”
维蒂娜将手中的那枚带有划痕的铜便士交给古董店门口的守卫。
“对的，请进。”
敦实如同石桩的矮人打开了大门，浓郁的燃香从中飘了出来。
回头望了一眼周围的街道，肖恩跟在维蒂娜和薇薇安的身后进入了古董店。
虽然刚刚围在售卖铜币的地方有那么多人……
但好像选择进入古董店寻找法夫纳尔的人却并不多。
至少肖恩刚刚环视了一圈，发现只有他们三人选择进入了古董店，没有看到在售卖铜币那停留驻足过的老面孔。
都是二手贩子？
还是说他们只是为了获得一个可能用得上的机会？
没等肖恩想明白，身后的大门便重新闭合。
墙壁和桌案上的烛台将整个店面照得非常亮堂。
肖恩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在店里飘荡，他曾经闻过。
是由深海巨鲸身上的油脂炼制而成鲸油燃烧时才会释放的特殊香气。
因为捕猎难度极大，炼制鲸油的损耗也不低，加上鲸油燃烧时间相较于普通动物油脂更加持久且带有异香。
所以鲸油灯烛的价格一向居高不下，不是寻常的豪商可以用得起的。
而整个古董店里都充斥着这股异香，肖恩猜测恐怕店里的烛台里添加的全是鲸油。
这个法夫纳尔的财力果真不俗。
看来那群喜爱享乐的吸血鬼给这座城市带来了很多昂贵的消耗品。
该说不说造假果然是每个古董商人的天性吗？
仅仅一眼，肖恩便看到了好几个仿真的赝品，弄的挺真的。
要不是他知道正品摆在哪里，或许还真会被这家古董店给忽悠了。
目光从店里各式各样古怪稀奇的玩意挪开，肖恩看到那个坐在红木桌案后面的矮人。
或许是垫高了座椅的缘故，肖恩乍一眼看去，除了过于健壮的体型之外，并没有立刻看出他的身高问题。
这个家伙一副中年的模样，浓厚的络腮胡自两边鬓角一路蔓延到下颌，弯弧的鹰钩鼻之上是一对看起来有些阴翳的眼睛，头上带着一顶小帽，身上宽大而松散的长袍依旧被那身鼓胀的肌肉给撑起。
这应该就是薇薇安口中博伦克林掌握消息最多的法夫纳尔了。
但有些出乎肖恩的意料。
这个火桶帮的掌控者，虽然体型在矮人里依旧算是健硕，但那和面容年龄不符的斑斑白发和隐而不发的虚弱却让肖恩有些怀疑这样一个人真的有实力掌握那么多矮人手下吗？
在这个拥有魔法和各种神奇力量的世界，力量即强权，很多时候并非一句虚言。
“我闻到了一股地狱的臭味……是有恶魔的契约者进来了？还有你薇薇安，你逃出了博伦克林，为什么又回来了？”
法夫纳尔背靠由羽绒和丝绸编织而成的靠垫，将自己的脊背挺得笔直，深邃的眼眶之内那对墨绿的眼瞳从肖恩身上移开，看向薇薇安。
薇薇安的脸上流露出一分一闪而逝的疑惑，总感觉这回见到的法夫纳尔和此前有些区别，是因为发型变了吗？
她不是很明白，但还是老实回复说：
“我是维蒂娜和肖恩聘请的向导，他们会保护我的安全。”
法夫纳尔的目光转移向掀开了斗篷兜帽的维蒂娜和肖恩：“能从那群吸血鬼的手里保住薇薇安，看来两位的实力相当不错。”
“既然你们在晚上来我这里，想必是希望获得答案。说吧，你们的问题是什么？看在薇薇安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们优惠。”
维蒂娜也不废话：“天父教廷的主教丹尼尔·劳伦斯失踪了，我想知道他的行踪，以及博伦克林的教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一个教廷人员都不见了。”
“询问天父教廷，你们是天父教廷的人……奇怪，难道现在天父教廷这么缺人，连恶魔契约者都不放过了吗？”
在耳边西狄娅的嘲笑中，肖恩回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对天父而言，众生平等，不论是被人类欺骗囚禁的恶魔，还是没有手中锻造铁锤高的矮人，都是一样的。”
【……你*！】
“呵……不愧是天父教廷的神官，读过书的说话就是不一样。”
法夫纳尔粗壮的手指拿起一旁的烟斗，敲击着面前红木桌案上：“你们问了两个问题，不过答案倒存在一些联系。我确实知道一些你想要的情报，不过价钱……”
手中的烟斗敲出声声响声，残留的烟灰抖到桌案上，这位矮人头目皱着眉头看着肖恩和维蒂娜脖颈处露出斗篷遮挡之外的银链。
那应该就是天父教廷的十字吊坠。
“这个答案和啜泣半岛的领主有关，这群冷血的家伙不喜欢有人在背后对他们说三道四，虽然我也不怕他们，但价格也会比寻常情报更贵……”
“三百枚银令，或者五枚皇家玫瑰。”
听到这个价格，不单是肖恩，维蒂娜的眉头也是一皱。
先不说他们身上现在总共的钱币有多少，单论这个报价便是过于高昂了。
皇家玫瑰，其实也就是金磅的别名。
因为北方王国在铸造金磅的时候会在硬币上面熔铸代表都易王室的玫瑰图案，所以金磅又被称为皇家玫瑰。
虽然按照金银的实际价值来判断，五金镑的价值只与一百银令相当。
但由于北方王国铸造的金镑数量稀少，大多被郎丹的王室贵族保有，很少流通到市面上来。
因此金磅更多被用作身份和地位的象征与证明。
实际交易中一枚皇家玫瑰的价值要远超二十银令。
“法夫纳尔，你这报价也太高了吧？”
薇薇安注视着面色不变的矮人，提出了质疑。
法夫纳尔从一旁的烟袋中取出烟草加入手中的烟斗当中：
“博伦克林知道最近到底在发生什么的人很少，愿意分享内幕的人就更少了，尤其是那个被流浪汉占据的教堂，他们在一夜之间全部失踪，没几个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们是天父教廷派来调查情况的吧？我可以很直接地告诉你们，整个博伦克林，拥有丹尼尔·劳伦斯去向消息并愿意告诉你们的，只有我。”
“你们可以慢慢思考，反正三百银令对我而言也不算什么，只是我觉得这个消息值得。”
他点燃了烟斗里的烟草，深深吸了一口。
吐出的烟圈下，那个烟斗表面镶镀的鎏金足以佐证法夫纳尔的财富。
“法夫纳尔，能不能便宜一点？一点点也可以。”
薇薇安请求降价。
“呵呵……这样吧，我有个东西被华夫街的那个理发匠给拿走了。如果你们能取回我被拿走的东西，我便告诉你们想要的答案。”
薇薇安闻言扭头，看向皱眉思索的肖恩和若有所思的维蒂娜。
“行。”维蒂娜上前一步，手掌压在矮人面前的桌案，居高临下地看着法夫纳尔，“但我怎么确保我们取回了你想要的东西能如实获得想要的情报？”
一个轻薄的石板被法夫纳尔从桌案下取出：
“每一个第一次来我这交易的人都有这种疑惑，我们可以签订契约，盲目秤女的监督可以确保我的消息是准确，毕竟没人愿意忍受穿心刺骨之痛。”
维蒂娜回头看了一眼肖恩，目光在他的左手手腕停留片刻，转头看向对面的矮人：
“行，那就按你说的来，我和你，签订这份契约，你丢失的东西，和我想要的情报，互换。”
“没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