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47章 难民
一行人歇脚休整片刻后,又马不停歇的抓紧赶路。
突然,马车一个急刹车定在原地,车轮碾过泥土的声音戛然而止。“怎么回事?”韩宇不耐烦地问,眉头紧皱。
顺子探出头来指着前方:“沈少爷的马车被人拦住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焦虑。
柳芸站起身来,掀开车帘。只见几个衣衫褴褛的人跪在沈氏马车前不停磕头,额头在地上磕出了血。
沈氏的车夫犹豫着停了下来,手中的马鞭无措地摆动着。
她暗叫一声不好。果然,原本躺在路边的人群突然活了过来,就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他们朝着马车蜂拥而至,脚步虚浮却异常坚决。
“大爷行行好吧!给口吃的吧!”“孩子都快饿死了啊!”此起彼伏的哀求声中,脏兮兮的手不断伸向马车。
有人已经摸到了后面的行李,开始撕扯绳索。
“阿娘!他们要偷我们的东西!”四娘尖叫,声音里带着哭腔。
嗖的一声,一支利箭从车顶射出,将一只伸向行李的手钉在了车厢上。
鲜血顺着箭杆滴落,在地上洇开一朵暗红的花。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其他人见柳芸手持弓箭,慌忙后退。
她的眼神冷峻,弓弦仍在微微颤动。
“沈逸!”柳芸朝前方怒喝一声,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沈逸这才惊醒过来,狠狠训斥了车夫一顿。
马车重新启程,穿过一群跪拜的民众直接莽上去了。
车轮碾过泥土,激起一片尘埃。被拒绝的流民破口大骂,诅咒声不绝于耳。有人甚至捡起木子想要砸向马车,却被同伴拦住了。
沈逸脸色发白,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
乞讨者瞬间狰狞的面孔,让少年人心有余悸。他的手紧紧攥着车窗边缘,指节发白。
一行人加快速度赶路,马蹄声急促地敲打着地面。
直到远离那群流民才放慢脚步,但每个人的心跳依然快得惊人。
但情况并未好转。越往前走,遇到的流民越多。他们在村镇附近聚集,像蝗虫一般啃食着一切可能充饥的东西。
偷摘庄稼果实已经成了常态,与当地村民的冲突此起彼伏。
路过一个村子时,他们看到几具尸体倒在路边。有村民正在挖坑掩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样的场景已经司空见惯。
最危险的是那些单独行动的青壮年男子。他们藏在路边的树丛中,眼神阴鸷地打量着过往的行人。
为了活命,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一阵风吹过,带来腐烂的气味。
柳芸皱了皱眉,示意顺子加快速度。
韩宇看着路上的惨状,不由担心起家中的情况:“咱们村不会也...”他的话没说完,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忧虑。
“放心。”柳芸打断他的话,“村里的青壮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笃定。柳芸望着远方,阳光透过尘埃斜斜地照在她的脸上,在那张略显疲惫的面容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马车继续向前,碾过满是裂痕的大地。道路两旁,饥民们依旧在等待着,等待着那一线生机,或者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韩宇赶着马车,心里暗自盘算着村里的情况。
车轮碾过泥泞的官道,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他时不时抬头望向远处,目光中带着几分焦虑。不过看到韩木匠他们还在正常收木料,这就说明村子一切安好,他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些。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挺直了腰板,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的脸上,为他增添了几分神气。
“山匪?就算真敢来,也只有被打得满地找牙的份。”韩宇轻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如今整个玉泉镇谁不知道,咱们韩家村的人都是铁打的汉子?”
马车缓缓前行,道路两旁的杂草随风摇曳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沈氏的马车疾驰而去,扬起一路尘土。
韩宇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嘲讽道:“这下总该没人会对那些流民心慈手软了吧?”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轻蔑。
话音刚落,“柳娘子!”一名护卫策马飞奔而来,马蹄声急促,脸上的汗珠不停滚落,“前方有大批流民,公子问要不要暂时躲一下?”
柳芸微微蹙眉,纤细的手指轻轻抬起,示意韩宇停车。
她的目光望向前方,眼看着天色渐暗,本就耽搁了不少时间,现在更是错过了进城的机会。“多少人?”她声音清冷,眉宇间透着一丝凝重。
护卫面露难色,额头上的汗珠不停滚落:“数都数不清,乌泱泱一片全是人。他们把整个官道都堵死了。”
柳芸眸光一闪,本想着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现在看来,这个计划怕是要落空了。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看看。”柳芸说着,已经迈步朝山坡走去,裙摆在风中轻轻摆动。护卫连忙跟上,脸上写满了担忧:“柳娘子,让属下去吧,太危险了。”柳芸摇摇头,继续向前。山坡不高,很快就到了顶部。
站在坡顶,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农田,远处有个不小的村落。
暮色中,官道上密密麻麻挤满了人,约莫有两三百之数。人群中央,一辆豪华马车被团团围住。十几名护卫骑在马上,手持兵器却不敢妄动。
地上散落着粮袋和精美的食盒,难民们争先恐后地抢夺,根本不顾护卫的阻拦。
有人抱着粮袋就往外跑,有人则在地上捡拾散落的米粒,甚至有人直接用手抓着往嘴里塞。那些饿极的人眼中只剩下粮食,外围的人还在不断往里挤,推搡声、哭喊声此起彼伏。有人摔倒了,却无人理会,反而被后面的人踩踏过去。
柳芸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想起末世时期的种种。那时候的丧尸群,饥饿能让人失去理智,变得比野兽更可怕。
她的目光在四周扫视,很快发现右侧有条小道可以绕过这片混乱。虽然看起来有些崎岖,但总比硬闯要好。
“我们从那边走。”柳芸指着小道说道,声音沉稳。
护卫连连点头,对那些难民的凶狠他可是领教过的。上次见到的场面至今让他心有余悸。回到马车旁,众人得知情况后立刻改道。
小道虽窄,但勉强能过马车。两旁的灌木不时刮蹭着车厢,发出沙沙的响声。韩宇看着前面韩顺家的马车摇摇晃晃,忍不住暗自发笑。
这些养尊处优的人,现在也有吃苦的时候了。谁知下一秒,自家马车突然一歪,车轮卡进了一个深坑。
马儿惊慌地嘶鸣起来,整个车身都开始倾斜。
千钧一发之际,柳芸闪电般出手,将马车稳稳托住。她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这沉重的马车轻若无物。韩宇脸色煞白,额头上冷汗直冒,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柳芸瞪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早知道这家伙靠不住,她才一直跟在马车旁边。要是马车翻了,里面的东西可都是重要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