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鬼市
远处传来屠苏微弱的声音：“敢挠你蛇爷爷的脸？看我不把你皮扒了一口吞下去。”
浸月顺嘴提了句：“娘娘和殿下好像也捡了只猫。”
辞云：！！！
一炷香后，屠苏抱着剑蹲在墙角。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娘娘捡了只猫回来，云姐，你可千万别告诉娘娘。”
辞云正安抚受惊的小猫，“看你以后还敢嘴馋？娘娘说不准明日就回来了，她若是看见你把她的猫烧成这样......”
“喵呜——”怀中小猫发出剧烈抗议，辞云轻轻抚摸，“还好，你只是烧光了这猫的毛，这猫没受伤，娘娘心善宽厚，想来不会重罚。”
浸月在一旁哈哈大笑，“这猫光秃秃的，好惨啊，屠苏，你赶紧给小猫道歉，它正瞪着你呢。”
屠苏委屈巴巴看着小猫，“对不起，我只是气愤你挠花我的脸，才烧了你的毛，你可千万别跟娘娘告状，我给你做件新衣服穿上好吗？”
他们是动物生了灵智化形为人，面对动物下意识也会觉得对方有灵智。
夜幕似泼墨笼罩着繁华如天上宫阙的京城，虚空中泛起涟漪，一扇凡人看不见的大门缓缓打开。
烟雾四起，各路孤魂野鬼游荡在阴阳交界处。
前方聚集着密密麻麻的鬼影，满枝有些害怕，但还是抓着沈听澜，“怕就躲在我后面。”
再怎么说她也是道士，碰上鬼尚有一线生机，沈听澜肉体凡胎，做人时再凶悍对上鬼也是螳臂当车。
沈听澜看着她微微颤抖的手，轻笑道：“好啊。”
无涯撇嘴看着沈听澜翘起的嘴角。
媳妇护着你了，看给你爽的。
小道上阴风不停，满枝后悔没多穿点，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忽然，一件衣衫披在她身上。
满枝疑惑看着沈听澜。
后者抢先道：“太热了，你帮我穿上。”
满枝没有怀疑。
“这位鬼兄。”临近鬼门，鬼越来越多，前面一鬼身着粉色长衫，脸涂得死白，脑袋上簪了一朵粉色玫瑰，说话时舌头长长垂在地上，浓浓脂粉气熏得沈听澜想要后退。
他直直看着这鬼，面无表情，“鬼兄有事？”
“在下唤作玉郎，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无涯见这鬼眼神黏腻贴在沈听澜身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沈听澜刚好踩着他的舌头，不动声色退后一步道：“孤魂野鬼，没有姓名。”
玉郎目露惋惜，“鬼兄玉树临风俊美矜贵，真是可惜了，不如日后和我结为伴侣，一同游荡人间，好比做个孤魂野鬼。”
满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吊死鬼居然是个断袖。
沈听澜的脸比夜色还黑，拽着满枝冷漠拒绝：“不用了，我已有伴侣。”
满枝尚是男儿装扮，震惊之余不忘帮沈听澜阻挡桃花，一脸可惜，“真是不巧，我二鬼彼此爱慕，此生矢钟情矢志不渝，玉郎兄还是另寻他鬼吧。”
听了这话，玉郎非但不悲，反而更兴奋了，“当真？那可真是太好了。”
他死了已有千年，这么多年没遇上让他心生爱慕的男鬼，本担心这鬼无法接受他是断袖，没想到大家都是同路中人。
他相信只要诚心，假以时日，这鬼一定会被他感动投入他的怀抱的。
满枝小声咕哝：“这鬼不是脑子有问题吧？笑什么呢？”
沈听澜一想到这鬼对他的心思，就想拔剑砍了他，拽着满枝疾步离开。
玉郎兴奋过后，眼前已没了那俊鬼踪迹。
他摸着头上簪花，翘着兰花指情深意切，“郎君，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的。”
“晦气！”走远后，沈听澜阴沉着脸说道。
满枝幸灾乐祸：“没想到殿下魅力这么大，连鬼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陆满枝！”沈听澜发出一声怒吼。
满枝急忙服软：“我错了殿下，开个玩笑而已。”
无涯及时说：“殿下，娘娘，到鬼市了。”
因着前车之鉴，沈听澜扯下一块布蒙在脸上。
满枝和无涯也戴着帷帽，二人将凤凰于飞步摇放在黑布上。
没过一会儿，就有一个身穿紫裙的女子走过来，拿起步摇细细赏玩。
无涯小声说：“娘娘，这是只狐妖。”
满枝：“闻见了。”
满枝热情迎客，掐着嗓子道：“姐姐，你眼光真好，这步摇可是百年前皇帝赏给宠妃的，我那时还是个侍奉娘娘的小太监，只可惜后来宫变，娘娘死在那场大火里，我阴差阳错得了这步摇，流连在这世间，本想找回旧主，可至今已过百年，娘娘怕是早就投胎转世了，我也打算放下前尘旧事入轮回，只是这步摇实非凡品，我不想随便把它处理了，这才想拿到鬼市上售卖。”
紫衣狐妖：“确实漂亮，多少银子？”
“姐姐果然识货，不多，五百两银子。”
狐妖放下步摇就走了，连头都不带回的。
满枝丝毫不气馁，“这是个穷妖，我们再等等。”
沈听澜：“没想到你说起谎来，这么熟练，不愧是神棍。”
满枝重新将步摇摆放回去，“生存不易罢了。”
之后又来了几个鬼几个妖，听满枝说这步摇要五百两银子后，都默契地没有多说，扭头就走。
沈听澜：“要不你把价格降降？”
满枝一脸舍不得，“这是个好东西啊，怎么就没人识货呢？”
“哎呦！这步摇真好看！”
这熟悉的声音让沈听澜心生不适。
满枝看着粉衣玉郎。
这也太巧了吧。
她一改先前态度，殷切打招呼：“玉郎兄，好巧啊。”
玉郎只一眼就被闪闪发光的步摇吸引，听见满枝的声音才看向几人，视线黏在沈听澜身上不肯移开，含情脉脉道：“郎君，我就知道我们有缘会再见的。”
满枝拽着想要动手的沈听澜，小声说：“忍一忍，马上就有银子了。”
满枝把步摇拿起来，热情似火：“先前偶遇玉郎兄时，我就觉得只有鬼兄这般秀美之人才能彰显出这步摇的美。”
玉郎被说得心花怒放，眼神却还看向沈听澜，“郎君你瞧，你的心上人多会说话，郎君也觉得我秀美无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