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爆炸
一小时前，史德利群岛的宽阔的街道上，一驾马车正在路上缓缓行驶着，马车压着太阳的光线与建筑形成的阴影。偶尔能听见马匹的喘息。
街道上人很多，或者说这个点街道上的人最多。清晨，这是店铺开张的时间，也是不少工人去上工的点儿。
吉米按照查尔德老爷的交代，控制着马车在大道上不紧不慢地行驶。
“查尔德老爷，又要去那老妇人的家里么。”是吉米的声音，从马车的驾驶位置上传来，他的手中握着马车的缰绳，他正在驾驶着马车。
“是。”查尔德老爷就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词，好像是不愿意多说。
吉米察觉到了查尔德老爷语气中的不悦。
或者说是慵懒？
也许查尔德老爷并不是特别想来。
不过查尔德老爷的心思，不是他能够揣摩的。
“还有多久能到？吉米。”马车上下颠簸着。查尔德老爷右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眼睛微微眯着，似乎在打着盹儿。
“马上了，还有一刻钟，查尔德老爷。”吉米转头，向查尔德老爷答复着。马车的速度不快，也就赶上跑步的速度。
“老爷，这速度可是你的要求啊......”吉米在心中暗暗想道。
查尔德老爷马车内的帘子是拉开的，可以看见窗外。街上的人也可以看见车内。不过基本上，本岛人都认得出这是查尔德家族的马车。
“妈妈，快看那，那是查尔德伯爵吗？”是路边的小男孩，他指着正在路上缓缓行进的马车。女人将视线望向车内。
棕色的头发，还有那坚毅却略带沧桑的面庞，只是略微凹陷的眼窝能看见最近的憔悴。
“天呐，是查尔德伯爵大人。”街边的人群在窃窃私语。
“查尔德伯爵大人是去调查黑巫师吗？”
“应该是的。”
“真是鞠躬尽瘁啊，查尔德伯爵大人真是事事都要亲力亲为......”
“那是肯定啊，能有查尔德伯爵大人这样的领主在史德利群岛，这可是我们的荣幸。”
查尔德老爷的耳畔边上传来了群众的窃窃私语。他听得见。
他的表情很平静，白皙的面庞下血管却在扩张。他面色冷峻，缓缓抬起自己手，将马车的窗帘慢慢地拉上。
“哇，查尔德伯爵大人这种成熟男人的气质......真的好英俊啊！”
“对啊对啊！”是街边的两个少女，她们眼睛上已经冒出小星星了。几个站在街边的女人正在窃窃私语。
查尔德老爷刚好从她们身旁经过，他能听见这几个女人的话语。
声音不算太大，但周围人都露出难以言说的神色。
“！”
好像是巷子里的娼妓......查尔德老爷瞥了一眼。那些丫头野惯了，说出这种话倒也是正常。
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忽然有人对自己说这种话......还是需要有一个强大的内心才能不感到尴尬的。
查尔德老爷的手在颤抖，好在终于将马车的窗帘拉上了，刚才真是度秒如年。他在心中问自己，自己是怎么绷得住的。
他知道此行的目的，更多是做个样子。他在这位置上已经待了约莫几十年整，深谙父亲教导他的摸鱼之道。他只是去被黑巫师杀害的老妇人家中去转悠一圈，做做样子而已。
“不是......我只是想摸个鱼啊！”查尔德老爷在心中暗暗吐槽，脚趾正扣着靴子的鞋底。
只是平日里自己看起来还是蛮操劳的，比方说去码头逛一逛，然后做做样子，顺道解决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或者稍稍关注一下民生。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什么特别多的含金量，但这种行为却得到了史德利群岛岛民的一致赞扬。
可叫他处理黑巫师，他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了——自己的父亲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啊。
他只能在内心中祈祷这位黑巫师赶紧离开史德利群岛了。
“老爷......”吉米似乎咬住了自己的舌头，他好像也没有绷住......
“我们的速度稍微快一点吧。”
“快！”查尔德老爷说这句的时候声音很急促，他似乎在催。
吉米挥动马鞭，马鞭在空气中滴溜溜地转了个圈，随后重重地抽在马的屁股上。
“驾——”马儿扬起了腿，开始在街道上飞奔。
......
马车驶到了老妇人的家门前。吉米拉住手中的纤绳，马儿随着他手中纤绳的拉扯，逐渐停下自己的脚步。
“吁——”
守在门边上的卫兵看到停在门口的马车，马上撅起了自己的屁股立正站好。
吉米将手中的马鞭插进了钉在马车上的收纳架里。他跳下马车，靴子溅起路面上的灰尘。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裳，随后立刻在马车的门边上站定。
他伸手，将马车的车门打开。
手杖，轻轻点在地上。
是查尔德老爷，他用手中的手杖撑着地面，支撑着下了马车。
“砰——”站在门口的两名守卫将自己的右手握拳，随后敲向自己的胸前，他们在向查尔德伯爵致敬。
“领主大人好！”他们异口同声，喊声一致，显然训练有素。
“嗯。”查尔德老爷一脸冷峻，只顾着自己往前走。
吉米关上了马车的车门。他站定，随后转身，默默地跟随在查尔德老爷的身后。
站在门口的两名守卫打开了进入院子的篱笆。
查尔德老爷进入了院子。
下过雨，所以院子里面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连脚印都被前几日的雨水冲刷掉了。
查尔德老爷在院子里扫了两眼，脚步却并没有停下，他推开了门，径直走进了屋子里。
腐烂的气息，直直冲向查尔德老爷的鼻腔。
吉米连连甩了甩自己的脑袋。
味道似乎还没有完全消散，在进入房间的时候还可以闻到。
也不完全像是尸体散发的臭味。
还混合着一些其他的味道——发霉的木头味儿。
地上似乎还沾着丝丝的血迹。
查尔德老爷弯下腰，在地上仔细查看着。
前面几日的调查都是卫兵在做，最后汇总好了，就由吉米对他进行汇报。
他不太关心这个，因为他知道自己能力有限，要是真遇上了，不见得自己能够干过黑巫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