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我即是混沌
黑痕在苏恩的身边浮动着，像是海水中摇晃的海带一般。
小男孩的脸庞如此纯真，却散发着恶魔的气息。
他只是用右手食指简单的画了一个圈，缠绕在齐格飞脖颈处的黑痕，便像是被扯紧的渔网一般收缩，狠狠地勒住了齐格飞的脖子。
让齐格飞愤怒的神情一下子像是憋了一大口气一般发紫。
“你……！”
齐格飞想要开口说话，却感觉自己的嘴里面像是塞满了东西一般，光是发出声音都是一件无比困难的事情。
怎么回事，到底是什么在阻挡自己？
是不是混沌大人等不及了，在暗示自己不要无故拖延时间？
没错，光是跟一个小孩子说话，什么都证明不了。
齐格飞只是自顾自地继续准备和献祭相关的事情。
苏恩则是静静地欣赏着齐格飞身子颤抖的狰狞模样。
他站在齐格飞三步开外的地方，连衣袍都没有动一下，只是手指像是操控木偶的四线板轻轻颤动着。
黑痕刺激了齐格飞的情绪，让他忽视了不少重要的细节。
人在暴怒的情况下会失去理智，当然了，在其他极端的情绪状态下亦是如此。
就像是此时此刻，齐格飞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感受到身体上传来的痛苦再一次上升，齐格飞连忙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一幕幕失败的经历在他的脑海之中浮现。
他想起了曾经遇见过的那个光亲合属性小男孩，他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转眼又崩坏成充满绝望的呆滞模样。
悔意如同潮水一般在他的内心之中翻涌。
当然了，他后悔的事情并不是伤害了那个小男孩。
而是后悔自己没有将他献祭掉。
不然的话，此时此刻自己又怎么可能会使用这具早已经老朽的身体与这个小鬼说话。
为什么这个小鬼会知道混沌？
即便是自己，都是在知道了仪式如何准备的时候，才了解到的混沌。
他明明没有加入到教会，又怎么可能会了解这种事情呢？
满腔的悔意最终化作了愤怒的情绪，齐格飞怒吼着说道：
“今天我就把你这个小鬼献祭掉。”
“等到那个时候，混沌大人的目光就会注视在我的身上。”
“你这个小鬼，难不成还能比我更懂混沌不成？”
齐格飞感受到自己的脑子里面再一次传来阵痛，耳边已经响起了这个可恶的小鬼的声音。
好可恶啊，小鬼又在嘲讽自己了。
“你根本就不懂混沌。”
“你真正爱的人只有你自己。”
“你献祭孩子，是为了满足你的私欲，而不是为了混沌。”
“你只是拿混沌做自己的遮羞布，你个脱裤子放屁的小丑。”
“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吧，你就本该如此。”
苏恩冷静地说着，像个人机一样无情凌迟着齐格飞的心神。
曾经作用在齐格飞身上的献祭效果渐渐消失，他再也维持不住中年人的模样，重新变成了一个年迈老头。
齐格飞低头，看见了自己枯树皮一般的双手。
他变老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齐格飞皱巴巴的脸皮剧烈抽搐着，瞳孔缩成针尖大小，瘪着的嘴努力张开。
“不，不，不是这样的。”
“你一个小鬼，根本不懂混沌大人。”
黑痕在他皮肤下疯狂游走，齐格飞痛苦得整张脸都扭曲了，就像揉皱的羊皮纸。
冷汗频出，他这才开始发现自己身上更为不对劲的地方。
不知何时开始，他的身上出现了许多不曾见过的黑痕。
老登慌了。
“你，你到底是谁？”
“你对我做了什么？”
齐格飞攥着匕首的手抖动的厉害。
他看着缠绕在自己手臂，甚至说已经开始渗透自己全身密密麻麻的黑痕，像是有无数条毒虫在啃噬他的骨头一样。
下一刻，齐格飞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样，眼眸之中渐渐多出了几分狂热。
他双手颤抖，但是仍旧用布满了黑痕的手指着苏恩，声音沙哑却又有些尖锐： “你这个无知的小鬼。”
“又怎么会懂我为了觐见混沌大人所付出的代价？！”
“我耗费了半生去刻苦钻研混沌大人赐予我的禁忌的咒语，只为了取悦那伟大的存在！”
“我舍弃了亲情、友情，甚至早已经泯灭了人性，就是了为了获得那位大人的恩赐！”
“每一次献祭，我都精心挑选，那些小男孩不过只是祭品的一部分而已。”
“你又怎么会知道我内心之中的煎熬与挣扎？”
“你根本不懂！”
“像你这样好吃懒做的人，就知道在一旁看热闹。”
“你有什么资格去嘲笑像我这样为了混沌的恩赐，不惜献上最纯净的祭品，拼尽全力去讨好神明的人？”
“像你这样连一点努力都没有，只会躲在角落里，对别人的付出指指点点！”
“你的虚伪和懒惰，简直令人作呕！”
“不要以为你可以躲过混沌的惩罚，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说到激动之处，齐格飞突然跪倒在地，匕首在石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懂。”
说着，说着，齐格飞笑了起来。
他看着自己身上布满了黑痕，像是一个努力得到了认可的孩子一般，笑的也更大声了。
“是混沌！”
“混沌大人正在注视着我！”
“不然的话，我的身上又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黑痕！”
“这是混沌大人的目光！”
“他认可了我的行为，被我的举动所感动！”
“混沌大人认可了我！”
“我没有错！”
“我没有错！”
苏恩神情平静的看向已经陷入到了癫狂状态的齐格飞，此时此刻的他已经进入到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苏恩的心情并没有任何的波澜。
感受到自齐格飞的身上不断涌现的信仰值，他的神情中也没有任何的怜悯。
即便是齐格飞献祭有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信仰，但是他并不认可齐格飞的做法。
竭泽而渔，向来是他最讨厌的样子。
“我就是混沌。”
苏恩语气平静的说道，声音轻飘飘的。
根本没有办法在他的话语中听出任何的情绪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