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讨厌的人
洛安宁毫不客气地拒绝道：“这事就不劳侯府的人操心了，二沈早已分家，各立门户。我自会将国公爷风光大葬，也就不必劳烦侯府的人了。”
魏淑贤脸色微变，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眼神恨不得吃了洛安宁，可又不好发作起来，想着，要是闹僵了，对她们不利。
她还以为萧云霜只是今日心绪不稳，只要劝解一下，徐徐图之即可。
这时，梁惜萍走上前来，试图拉近与洛安宁的关系：“二弟妹，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一个人既要管家，又要操办丧事这国公爷的丧礼，非同小可。若是办得不好，皇上怪罪下来，你自是难辞其咎。”
梁惜萍边说边想去拉洛安宁的手，以示亲近。
洛安宁侧身一闪，躲过了她的触碰。她冰冷地注视着梁惜萍，“我说了，国公爷的丧事，我自有安排，无需他人插手。你们若是真心想祭奠国公爷，就请明日再来。今日夜深了，你们还是请回吧。若是不走，就别怪我赶人了。”
“崔管事，送客！”洛安宁果断说完，也不再理会她们，径直回了房。
崔管事立刻上前一步，做出请的手势，冷然道：“老夫人、夫人、小姐，请吧。”
芙兰院内一片沉寂，唯有微风拂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看着洛安宁离去的背影，梁惜萍有些手足无措。梁惜萍靠近魏淑贤，声音压得极低：“婆母，现在……这可如何是好？”
魏淑贤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她狠狠地瞪了梁惜萍一眼，那目光中满是责备，好像今日都是她的错，“还能怎么办，等着被她赶吗？谁让你多嘴扯些有的没的。”
“先去前院找找他们商量一下。”
说完，魏淑贤率先甩着袖子走了出去。
梁惜萍心有不甘，可又无可奈何，她看着洛安宁的房间，眼神变得阴毒，让她得瑟些时日，到时有她求上侯府的时候。
“哼”了一声，梁惜萍带着两个女儿，也走出了芙兰院。
沈若倩临走前，眼神中满是担忧地回头看了一眼芙兰院。她心中有所感觉，今日的二婶婶似乎有些不一样。
洛安宁坐在梳妆台前，将头上的盘发解下后，拿起台上的镶着红绿宝石的象牙梳，还没梳发，门外便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紧接着，木犀扶着银雪，身后跟着桃红、竹枝，齐齐地踏入屋内，一进门，四人便跪在了光滑青砖地面上。
“还请主子责罚。”四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银雪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桃红与竹枝，两人的脸颊上赫然印着几道清晰的手指印，红肿未消；相比之下，木犀的状况算是最好的，但细心观察之下，也能发现她细嫩的脖子上隐约有几道掐痕。
洛安宁轻轻放下手中的梳子，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温柔扫过她们四人。
她知道，这些伤痕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灵上的，是萧云霜对她们造成的伤害。
洛安宁也明白，这些伤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抚平的，想着今后尽量弥补她们。
“你们都起来吧。”洛安宁声音柔和，仿佛一股暖流，流淌过她们的心房，四人不可置信抬眸看向洛安宁，见她没有发火，木犀才敢扶着银雪站了起来，桃红、竹枝也随后站起。
“桃红，你扶银雪下去，没好之前，不用出来伺候；木犀，你去吩咐人，将厢房打扫清理一番；竹枝，你去将崔管事和蔡嬷嬷唤进来，我有事情需要吩咐。”
说完，洛安宁对她们微微一笑，她知道，自己所能做的有限，但至少，她可以让她们知道，她们的主子，不会再无缘无故责罚她们了。
随着洛安宁的话语落下，四人虽心中忐忑，却也迅速行动起来，各自领命而去。
看到她们离开，洛安宁想起了自己的两个贴身婢女，香桐和珠儿，她们从小就跟着她，只是她被关入柴房后，她也没再见过她们二人，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她明日要想办法去打听一下。
正当她沉浸在思绪中时，竹枝进来通报：“夫人，催管事和蔡嬷嬷来了。”
洛安宁轻轻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淡淡道：“嗯，让他们进来吧。”
蔡嬷嬷是国公府的老人，也是伺候沈廷之长大的嬷嬷，但是萧云霜嫁入国公府后，对她很是冷漠，久了，蔡嬷嬷也懂得避其锋芒，很少出现在她面前，任由她闹去。
崔管事听说，曾是沈廷之麾下的老兵，因战场上不幸伤及右腿而致残，沈廷之念及旧情，便让他在国公府中担任了管事一职。他对待工作尽心竭力，但对于萧云霜的跋扈行径，也是满心的不满与无奈。
崔管事的身材略显佝偻，进入房间后，静静地站在蔡嬷嬷的右后方，他偷偷瞥了一眼洛安宁，心中忐忑不安，以为洛安宁要责罚他们二人。
他心中已然做好了准备，若真要责罚，他愿意一人承担。
洛安宁温和的看着他们，沉稳道：“你们二人，是国公府的老人。现下，为国公爷治丧乃是府里头等的大事。催管事，前院需要你来坐镇，一应事务皆由你做主处理。灵堂的布置、哭丧的安排等等，都需你亲力亲为。明日定会有许多人前来祭奠，切不可有丝毫的怠慢。若是有决断不了的事，你再前来请示我。”
说完，洛安宁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即目光转向了蔡嬷嬷，继续说道：“蔡嬷嬷，这后院那些管事嬷嬷，都需由你来统管。该做什么，你尽管吩咐下去。从现在起，府中不再禁止哭泣，府里人若是想哭，尽可以去国公爷灵前痛哭一场，也算是全了你们与国公爷这一场主仆之情。”
蔡嬷嬷与崔管事听完洛安宁的话，一时间，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她们茫然无措起来，瞳孔中闪烁难以置信的神色，四目相对间，满是惊愕与困惑。
这还是那个心狠手辣、嚣张任性的夫人吗？
竹枝最先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她对着两人使了个眼色，提醒道：“还不快谢过夫人。”
蔡嬷嬷和崔管事这才如梦初醒，带着哭腔，跪了下去，哽咽着说道：“老奴，叩谢夫人。”
她们的夫人，终于有了一府主母该有的从容与睿智，让她们看到了国公府未来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