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2章 幻梦
灯火通明的大厅里,周员外笑得满脸油光。他扬声吹嘘宅子的风水,声音里透着抑制不住的得意。宾客们围着赌桌,气氛热烈,恭维声不绝于耳。
“鲸吞地!一卦管三山,发权发智还发财!”周员外拉着绸缎长衫的胖子,声音恨不得传遍每个角落。
一声巨响,朱漆大门轰然炸开。冰冷的雨水夹杂月光,像刀子一样刮进院子。欢声笑语瞬间凝固,所有人都像被点了穴。
一个黑乎乎的重物飞了进来,“咚”一声砸碎了八仙桌。木屑、瓷片、汤水溅得到处都是。
尖叫爆发。
“剑宗杀人!”
“他们怎么找到这儿了?不是说这是‘霸王卸甲’吗?没用!”
“救命啊!我不想死!”
恐慌像瘟疫蔓延,人群像无头苍蝇乱窜。
一道高大身影站在门口,蓑衣斗笠,像堵墙挡住了所有光线。黑暗深邃。他抬手,摘下黑色面罩。
一张脸暴露在摇曳的烛光下。密集的血丝像扭曲的蚯蚓爬满脸颊,狰狞可怖。他眼睛充血,猩红骇人。
身影一晃,鬼魅般冲入厅中。寒光闪过,长剑化作银色闪电。门口的家丁应声倒地。喉咙被精准割开,鲜血喷涌,与雨水混合,汇成小溪。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过渡或转场:从屠杀现场转到医院,暗示林阳燊与此事的关联,可能是幸存者,或是被波及]
消毒水味钻进鼻孔,林阳燊在剧痛中睁眼。白炽灯晃眼。他发现自己被消防带捆在病床上。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在这儿?”他挣动身体,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一个年轻男人的脸出现在上方。
“你醒了?昨晚被车撞了,急诊说你撞到头,送来观察。”杨砺站在床边,语气复杂。“后来你在病房里发疯,袭击其他病人,我们费了好大劲才把你绑住。”
林阳燊脑子嗡嗡响,片段闪过。血、剑光、尖叫……不,是医院的病房?他攻击了谁?
“赤脉贯睛……”一个词在他脑海里闪过,带着深深的恐惧。不能留在这儿,一旦发作,彻底失控。
他看向杨砺,努力挤出“天真”的笑容。
“误会,都是误会。我没事。”他放缓语气,像哄小孩。“信用卡里有钱,八千,你先垫付医药费。出去我就还你。”
杨砺沉默,看着他。
吊针输完,杨砺扶着林阳燊离开医院。手里提着一堆药。林阳燊瞄了一眼药名:呋塞米、螺内酯、七叶皂苷纳……利尿剂?消肿药?医生以为他水肿?还是别的什么?
坐进出租车,系好安全带。杨砺犹豫着开口。
“医生说你有家族遗传史,最好观察。而且……你刚才说的话,已经说过两次了。”
林阳燊笑了,笑容有些僵硬。他猛地脱下外套,露出背上粗糙的血色纹身。
“看,化精神病符。百无禁忌。”他背对着杨砺,纹身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显得诡异。
“出租屋不能回了,他们找到那儿了。”林阳燊压低声音,语气变得凝重。“这么快摸上来,要灭口。没时间了,去我家,我再想办法。”
车子驶向市区。林阳燊指点方向,穿过复杂的街区。抬头看,一栋大厦顶楼的卫星接收器阵列映入眼帘。
“别小看这些。按规矩排布,能摆个两仪微尘阵青春版。”他解释,“死物,没阵眼,但没人带路,照样让你天旋地转,分不清东西。”
车子绕行,最终停在另一栋旧楼下。两人回到一间重新布置过的出租屋。林阳燊随手把药盒扔在床头柜。拉开抽屉,里面除了几块氧化发黑的甘草,还有几颗形状不规则的水晶石。
他抓起水晶石,扔进玻璃杯,倒上温水,用筷子搅动。
“喝了它。”林阳燊把杯子递给杨砺。“秘鲁水晶,稳定磁场,安神。”
杨砺接过,小心抿了一口,脸瞬间皱成一团。
“怎么这么涩?放多久了?抽屉里什么怪味?”
林阳燊靠在门边,拿起手机拨号。
“没事,可能柜子里东西串味了。”他没有解释是什么东西。
“你这情况,我一个人搞不定。”挂断电话,林阳燊看向杨砺。“得找个朋友帮忙。”
杨砺放下杯子,心提到嗓子眼。这大师的朋友,会是什么路数?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从一个坑跳进了另一个更深的坑。
林阳燊从床下摸出一本泛黄的古籍,书页上满是符号图案。他翻开,手指在空中比划,嘴里低语。
杨砺看着他神神叨叨的样子,不安感更甚。他瞥了一眼那杯水,犹豫着要不要倒掉。
“大师,你这是……”杨砺忍不住问。
“别吵,我在找对策。”林阳燊头也不抬,“你这情况复杂,需要非常手段。”
“非常手段?”杨砺心脏一紧,“不会是……开坛做法吧?”
“开坛?那多麻烦。”林阳燊白了他一眼。“我这是……科学驱魔。”
“科学驱魔?”杨砺脑子彻底乱了。“这科学吗?”
“当然科学。”林阳燊一脸严肃。“现代科学理论结合古老神秘学,全新的驱魔方法。”
杨砺彻底懵了,觉得林阳燊要么是个疯子,要么是把自己当成了傻子。
林阳燊看着杨砺的神情,心下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
杨砺睁开眼只觉头疼欲裂。四周漆黑,只有软绵绵的墙壁和地面。隔音垫?他在哪儿?
“你醒啦?来,喝瓶水。”
头顶的天窗突然打开,强光射下,晃得他睁不开眼。他眯着眼,看到天窗上有栅栏。
“干嘛把我关这儿?动物园的猴子?”他嘟囔。
林阳燊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无奈。
“没找到更好的办法。先忍忍。墙边有便盆。饿不饿?拿了外卖。”
几瓶水和两份干炒牛河扔了下来。林阳燊的身影消失。
“喂!没筷子怎么吃!”杨砺冲着天窗喊。
“将就一下!我要去见朋友。”林阳燊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警告。“灯挂天窗上了。别想跑,栅栏很结实。外面是1800流明的灯,别恍瞎眼。台风天,下雨我就回来关天窗。”
[转场:林阳燊去见钟叔]
老屋邨榕树下,晚饭后的老人们乘凉闲聊。
“靓仔,少见喔,最近去哪发财了?”唐装钟叔捻着佛珠,笑问。
林阳燊走上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
“钟叔,没啥。就是收拾旧东西,记起您这儿还有手尾。”他掏出红包塞过去。“以前不懂事,那两姊妹没收完就走了,面上不好看。”他提起手里的花盆,“看这土,过色黑泛赤,肥沃,种花合适。逗您那几条化骨龙玩。”
钟叔掂掂红包,笑容更深。
“记得就好。它们不用你操心。”钟叔指了指远处。“去我铺头拿把刀杀鱼,用完记得还回来。”
杀鱼?林阳燊心里嘀咕,又是这个。上次手滑丢了一条。
他走向钟叔的铺头,脚步不停。
他推开铺头半掩的门,一股淡淡的鱼腥味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