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摆摆道长疑问，“就是这太极殿外的御道上能看到的最高处，是叫九州阁么？果然天意啊！！”
顾清池赶紧道：“真人还是另寻他地吧！九州阁........”
“丞相，太后可是说了，何处何地，摆摆尽可占用的！七星祈雨阵与九州阁乃是天作之合！摆摆本来只有六成把握，若是九州阁上布阵，摆摆有十成把握透雨三昼夜........”
顾清池只好咳嗽两声，“九州阁位于清宁宫花园里。清宁宫是太后的寝宫.........”
太极殿后面，肯定是皇宫大内。摆摆道长很清楚。只是他不知道九州阁是在太后的寝宫里。
这下就有点头大了。怪不得顾清池让换地方。
太后是个寡妇啊！道长可是不想去是非多的地方。更何况这还是个天底下最金贵，最危险的寡妇.......
宫闱之乱，事关皇家颜面，堪比剧毒蜘蛛黑寡妇........
但是摆摆道长是一定要进宫的！
昨天其实就有猜到王府门前是有阴谋的。
今天看见那个脸熟的书生，又在那跟秀山王一唱一和的把自己架在了火上。
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个秀山王的阴险狡诈！
摆摆就想好了，坚决不掺合党争的。不配合秀山王势必会得罪秀山王。那么就要先就要脱离秀山王。
御道上看到九州阁就计上心来。哪有地方比皇宫更安全？
去皇宫躲几天，再求一场大雨下来，再去给秀山王套个近乎，认个错胡诌一气什么的。想必秀山王也就只能算了......
算盘打的叮当响，只是没想到九州阁居然是太后的睡觉的地方........
这个年代，男女之防封建到了哪种地步？
太后生得美么？
可是放下话已经铺垫出去了，摆摆道长硬着头皮，一脸严肃，“摆摆修道之人，半仙之体........”
确实事关天后名节，宫闱清名，风化流言........
摆摆也不知道怎么说，只好一摊手，“实在不行，太后还可以回娘家住几日嘛........”
顾清池低眉不语。
太后声音清冷，“那就依真人.......丞相，准备接驾！！”
丞相跟太后一家人，让丞相接驾，就是表示太后要回娘家了。
摆摆道长赶紧道：“那就请太后安排人带我去九州阁，时间紧迫，今天就要把大阵搭建起来！”
“柳公，麻烦你了！”
没想到居然是刚才让骄横的秀山王噤声的柳公，来接待道长。
道长很是雀跃。来皇宫是来对了。
秀山王可是连太后都不屑打招呼的主，却被这个柳公三言两语就降服了。有柳公在，秀山王肯定是不敢来皇宫造次的。
柳公苦瓜脸闭着眼，路过了王摆摆，也不说话。王摆摆屁颠屁颠的跟在他后面，穿过侧门，进入了皇宫大内。
柳公走得很慢，瘦弱的躯体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散架一样，风烛残年。
跟在后面的道长不甘寂寞，“柳公，你可以叫我的道号——摆摆！”
柳公继续晃悠悠的走着，根本就不搭理摆摆道长。
卖保健品的骗子对老人体贴入微那是娴熟无比，摆摆大踏步冲上前去，搀扶着老太监，“柳公，摆摆扶着你点！走慢点！不着急，别崴着喽........”
柳公还是苦瓜脸闭着眼，也不挣脱。
“柳公，你是不是耳朵不好使，要不要摆摆说话大点声？？”
柳公还是跟没听见一样，继续任由摆摆搀扶着，风烛残年的晃荡着........
柳公确实是地位高。沿途的太监，宫女看见了纷纷两侧避让，但是都不发一言。恭敬行礼！
讨了个没趣的摆摆不由得看起来了不时掠过的宫女，穿的都很大方，抹胸之上的公摊面积大得出奇。刀疤很深，看得分明。
终于算是计谋得逞，脱离了秀山王。如今走在这皇宫大内中，心情舒畅了许多。
不知道穿过了多少道宫门，看到了多少奇花异草，奇珍异宝，见识了多少奢华建筑，典藏家具。才来到了高耸入云的九州阁下。
九州阁通体汉白玉，高逾十米，洁白如雪，在日光下莹润生辉，宛如琼楼玉宇。
台基呈方形覆斗状，四壁以精磨汉白玉砌筑，表面光滑如镜，棱角分明，自下而上逐渐内收，形成巍峨而稳固的造型。
底座居然设置了一座小小的寺庙，供奉的是一副画，画上乱七八糟的不知道画的什么图腾。
香火丰盛！
是的，有烧鸡，猪头，羊腿........摆摆道长多少天没沾荤腥了，不由得偷咽了一口口水。
柳公在寺庙门口站住了。一个模样憨厚的小太监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声音很粗很大，“柳公，您找我？？”
然后毫不客气的顶开我，他搀扶上了柳公，朝着一边走去。
摆摆道长看着一老一少消失在拐角，忍不住看了一眼那供桌上的肉香四溢，再度吞咽口水。
小太监又跑回来了，憨憨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说话也是瓮声瓮气的，“柳公说，让我伺候你！说你是个心地不错的道长。还让我喊你道长，道长让小三做什么，小三就做什么？”
摆摆一弄，听出了歧义，“换个名字！这名字太三俗了！”
小太监一愣，很是认真的问：“真人，为什么要换名字？三俗是什么意思？”
忘记了这是古代，相声还没诞生，协会也还没发起反三俗.......
摆摆继续胡诌，“伺候真人的，按照道祖遗训，都算是半个同道中人了。都得有个法号！以后你的法号就叫‘三俗’了！”
这个名字很有寓意，时刻警惕道长我誓与低俗，媚俗，庸俗斗争到底！！
小太监听得乐呵呵的，“谢谢真人赏赐法号！以后是不是可以跟人介绍自己，贫道法号三俗？”
“随便你！但是别说自称贫道，要自称道长！总是把贫字挂在嘴边，晦气！这辈子都难发财了.......”
“是！真人!”
小太监一直保持着恭敬的态度。躬身应答！对摆摆道长是尊敬无比！
他确实很憨厚的样子，不忍心再戏弄，“走吧，带我转转这九州阁！”
“好的！启禀真人！这九州阁吧，是太祖皇帝为我大宣千秋百世所建。共有九层！这第一层的供奉的星宿图，是大宣开国国师亲手所绘！画的是东方青龙、南方朱雀、西方白虎、北方玄武四象各七宿！四象是大宣的守护神！可以守卫我大宣风调雨顺，万代长隆！”
仔细看看，还真的有些像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只是那个所谓的开国国师画画的水平，跟道祖画的符的有的一拼。风格都是外人看不懂为最高境界！
“真人，这边请！三俗带您去楼上看看.......”
小太监看起来接受了这个高大上的名字，边上楼梯边介绍，“九州阁一共有九层！之前大宣有九州，每一层代表一州！一楼供奉星象的叫宣都！”
摆摆跟着上了二楼，二楼的铜门居然紧闭，黄铜门的上方镌刻着两个大字：“林州”。
“真人，这二楼代表的就是九州之一的林州了！”
摆摆很是不解，“怎么关门了？？”
“林州于永泰十七年陷落，被燕国强占之日，也就是我大宣的国耻日，先皇下旨闭了这象征林州的二楼，夺回林州之日，此门才可开启！”
原来是大宣的国耻！
上了三楼，也是规模建制一模一样的黄铜铆钉大门紧闭，上面镌刻着“潞州”！
“潞州也陷落了？”
“是的，真人！大宣十八年秋，潞州陷落！也是被大燕夺走的！潞州重归大宣之日，正是此门大开之时！”
........
一层到九层，门关了六扇！
除了林州，潞州，还有祥州，南州，思州，抚州的大铜门也是关闭的。原因是一样的。被邻国强占！
摆摆道长不由得叹息，“加上宣都九个州，陷落了六个！就剩下关山州，和靠山州加上宣都了！怎么这么菜啊！”
三俗太监倒是也憨厚，“回禀真人，我一个小太监哪里懂这些，关外六州都被燕国强占了，就剩下关内的三个州府了。”
“关内关外？这个关，是说的秀山关吧？”
“回禀真人！是的！秀山王镇守的秀山关！若不是秀山王力敌二十万大燕铁骑！秀山关一破，关内三州无险可守，一马平川。大宣就真的要亡了.......”
摆摆道长对这些国仇家恨的不怎么感兴趣，一路上来了九州阁的顶楼。
顶楼空荡荡的，大约十米见方，当中有一个三足圆鼎。跟道长差不多高，鼎腹上浮雕山水纹饰，看不懂的鸟兽。
九州鼎是中国古代传说中的国之重器，相传为夏朝大禹所铸，象征天下九州，是王权至高无上和国家统一的象征。
这里怎么才一个？九州阁都造了，怎么才铸一个三足圆鼎？不应该是九个吗？
摆摆道长兴致缺缺，来到了围栏处，皇宫就是虎踞龙盘在一座山丘上，这里又是皇宫的制高点，整个宣都尽收眼底。
横平竖直的八条主街如棋盘般规整，将城池分割成无数坊市，灰瓦连绵，在暮色中影影绰绰，仿佛无数蛰伏的兽脊。
皇宫脚下，达官显贵的府邸鳞次栉比，朱门绣户，朱墙红瓦在夕阳下灼灼如焰，飞檐斗拱间雕饰着螭龙祥云，古香古色，宛如仙境。
灾民窝棚：靠近城墙的开阔地上，密密麻麻的窝棚如溃烂的疮疤，草席、破布、朽木胡乱搭就，在风中摇摇欲坠。
人群或躺或卧，衣衫褴褛，隐约看得见几个佝偻的身影在土灶前翻搅着稀薄的粥水，黑烟升腾.......
天堂地狱，尽收眼底！
确实是天道无情，众生皆苦！
摆摆道长扭头，“睡觉的地方呢？道长我困了，得去睡个回笼觉.......”
“九楼的靠山州是开的。那里面有床榻.......可供真人歇息！”
“靠山州，名字有些好玩啊！”
三俗太监指指远处一座大山，“真人你看那座大山，像不像是一座靠山？？”
随着三俗的指向看去，正西方果然有一座直插云霄的大山，山脊两边迤逦而下，确实有点像是椅子靠背。
也懒得多问，跟着三俗太监下来了八楼，进了那标注着靠山州的房间，里面是一个大厅。
四壁以汉白玉砌筑，棱角分明，表面光滑如镜，与九州阁整体的洁白风格一致。大厅四周的墙壁上布满壁画。
摆摆道长凑近瞧了瞧，壁画描绘矿山开采的场景。画中工匠们手持铁镐，在陡峭的山壁上凿取矿石，高炉冶炼的盛况。赤膊的匠人围着一座巨型熔炉，铁水如岩浆般倾泻而出，火花四溅.，，，，，
摆摆道长问，“这靠山州是生产精铁的地方吗？”
“回禀真人，是的！”
“怪不得！”
摆摆忘记了谁说的，大宣的命脉就是生产精铁，好像年前还用精铁换了好多粮食回来。
绕过一道刺绣屏风。屏风上绣满了各种武器。大概是靠山州铁矿生产出来的兵器吧。
后面有一个绣塌，还放着几床锦绣薄被。
摆摆道长直接往上一趟，昨晚被那对玉人勾魂勾走了，刺挠难受了一夜辗转反侧，貌似是刚刚一睡着，就被秀山王给叫起来来上朝来了。
王八蛋的秀山王，想拉道长下水，想不到道长我三言两语，就脱离了你的魔爪了吧，哈哈哈........
.........
秀山王拓跋浩然此刻确实很生气。
本来以为今天外有百姓示威，内有真人天谴。势必要让顾清池那个老贼，当众请辞，然后顺势推举自己人上位。夺取朝政的控制权。
没想到那个叫做王摆摆的道士居然比泥鳅还滑溜，当着众人的面用大义把一场风波给压了下来.......让自己的计划落空.......
这个该死的道士，还机敏的搞什么制高点求雨，直接要去九州阁，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真的是该死的道长.......
明明已经答应了自己，骗子！道门的人，都如此毫无信用吗？
愤愤然中，手中的青瓷盖碗直接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孙道济有些畏惧的站在门口，“王爷，那个小太监已经秘密的送进宣都了。要不要明天再........”
拓跋浩然冷冷的回应，“皇宫大内有什么事可以瞒得过柳公？？若是先皇的遗诏被篡改，没有他柳公的允许，顾家有那个狗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