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前
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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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师父,是一片杏黄的、暖秋的太阳。光。
太阳光。
阳光。
…
只记得那天的太阳不刺眼,师父坐在草地上,双腿侧跪着;我躺在地上,头枕着师父的腿。秋天,暖暖的银杏叶落在身上,好像盖了一层薄薄的暖纱。
11
…
打小我就被阿娘送来部族了。
那会我还不是很会说话,很难吐出一句清晰的话。
小小的我举手挡在眼前比划着—还没半个阿娘大。
部落长老给了她一些银钱,我不清楚,总之是亮闪闪的东西。之后,之后?再也没见过阿娘了。
隔天,师父就把我领走了。
部族长老的木房子里黑红黑红的,还一直有股呛人的臭味,地板粘粘的。我好讨厌。
所以我跟师父走了。可能阿娘来找过我,但没找到。
No.
一开始,我很担心,要是阿娘来找我了怎么办?
师父告诉我,阿娘去外面采药了,会回来的。
而且,我们住在部族门口,她若来了,会看见的
师父是部族的“守护人”。
虽然她很年轻,但许多人都好像很怕她。
她说,这是尊敬。
其实,除了“尊敬”外,外人看她的眼神,还有点
可怜?
我就跟着师父,好像只用学些大道理。
_——
入夜,是我来这的第六年了。
师次说我差不多十岁了。
外面火光冲天。
火海里,我争着一口气,摇摇晃晃地把师父从火拖出来,四面八方都是此起彼伏的呐喊声,落在我耳中却并不好听,尖锐斯哑。
乱七八糟的。
师收红色的杉衣被跳跃的火光映得很鲜亮;身上的项链首都反着光。
我吃力地拖着她走出火场,身上的首饰碰撞在一起叮呤作响,伴着火舌嘶嘶的跃声,掺和外面的喊声,.
脑子乱作一团。
No.
一直到了后屋,附近没有很大的喊声,想是没人。
小小的我就一路拖着师父往原野跑,一刻不敢歇,更不敢回头—怕看见部族的人手上举着火把,脸上蒙着丑丑的花花绿绿的面巾追来。
一天了,
从今早到今晚
部族的人一直在喊着“献身祈福”
“什么意思啊?”
师父没有吭声,过了好久,她说:“意思是要师父去跳舞,但师父不喜欢跳舞,所以一直间在家里。”
我和她闷闷地度过了一天。
她看向我时,眼里总蓄着泪水。
直到入夜。放火烧家。师父却沉沉睡去了。眼睛一直紧紧闭着,有时她被我拖着,刮到野草,刮出血了,我只见她胸膛起伏一下,却不曾有睁眼的意思。
可她一直在哭。
离开部族好远好远,我的眼前已经有些发黑了,拽着师父的手已经僵硬得张不开了.
我终于勉强回头看了一眼,/入目的都是荒原,回看身前,一道旭日正从地上升起。
许久没说话,一阵沙漠般干涸而炙热的风袭卷平了我的咽喉“师父…”
地上的人儿猛地睁开了眼,眼眸已经被泪水淹没了,却从中仍透出一丝腥红。仿佛一潭平静的死水。
No.
“师父你说过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听见我的话,她愣了愣,又忽而半跪在地上,伏在我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师父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了。”
此后,她不作声了。
只是默默扯下身上的首饰,放进我衣襟的兜里。
“小绪,你能走多远走多远,再也不要回部族,
好不好?”
她看向我的眼神带上了恳求。
我不知怎么办,只木动地点了点头。
师父的声音落在耳中,像水一样温润。
但尖锐嘶哑的喊声又传来了。
部族的人沿着野草拖拽过的痕迹,在休整一段时间后,又追来了。
师父此刻只看向我,她凄苦突兀地笑了一下。
“小绪,快快跑。”
别让部族的人抓住你了,她后半句话,声音没出来,只作出了口型“我去跳舞啦。”
我还有诸多疑问未向她倾诉,她却已转身,一只一拐向人群起
我举手挡在眼前比划着——有一个师父那么大。
我跑了。
没来抓我,师父,也没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