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把东西交出来
我躺在清风苑的雕花拔步床上，数着帐顶垂下的三十六条金丝流苏。秋桃新换的鹅羽枕飘着皂角香，混着窗棂外飘来的桂花甜腻，熏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宿主生命值恢复80%，建议尽快推动剧情」系统在脑内循环播放机械音，「当前偏离度18%，超过临界值将引发世界崩塌」
“巧了不是，“我咬碎秋桃偷渡进来的盐渍梅子，酸甜汁水在舌尖炸开，“我正想看看世界崩塌是什么颜色。“
「......」
窗棂突然传来三长两短的叩击声。我赤足踩在冰凉的金砖上，扒开第三块青砖时，狗洞外递进来个竹筒——是城南王记的酸梅汤，筒身上用朱砂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八卦。
“王妃，“秋桃压着嗓子学布谷鸟叫，“崔家今天又往烟霞阁送了三车血竭和鹿茸，车辙印深得能养鱼。翠儿逢人就说，她们姑娘心疾复发都是被您气的......“
我噗嗤笑出声，梅子汤呛进喉管咳得惊天动地。院外侍卫的佩刀叮当作响，八成又在猜我是不是要作法咒他们家王爷。
正要细问，系统突然发出刺耳警报：「检测到关键人物靠近！请宿主立即卧床装晕！」
我抄起竹筒砸向窗边金丝笼，惊得里头的画眉扑棱乱飞。几乎是同时，院门被踹开的巨响震得梁柱微颤，玄铁甲胄碰撞声裹着深秋霜露破门而入。
珠帘被剑气掀得噼啪作响，萧景珩挟着血腥气站在光影交界处。墨色大氅下露出半截染血的绷带，领口银线绣的睚眦兽首沾着黑红碎肉，活像刚从修罗场爬出来的煞神。
“王爷这是刚殉情未遂？“我盯着他颈侧新添的刀疤，那位置险险擦过动脉，“下次建议抹脖子，比割腕痛快。“
剑鞘重重磕在楠木桌案上，震翻了药碗。萧景珩俯身撑在我枕边时，领口滑出的银链末端坠着枚血色玉佩——原著里柳如烟“亡母遗物“，实则是敌国细作的接头信物。
“西郊大营昨夜遇袭。“他眼底泛着青黑，声音却冷得像淬毒匕首，“刺客用的弩箭刻着苏氏家徽，王妃作何解释？“
我屈膝顶在他腹部的旧伤处，趁他吃痛翻身下床。铜镜映出我单薄的中衣，以及萧景珩瞬间泛红的耳尖。
“解释？“我当着他的面扯开衣带，露出锁骨下狰狞的溃烂伤口，“不如解释下王爷的暗卫为何擅用苗疆蛊毒？这伤口的腐肉程度，总不会是柳姑娘的胭脂有问题吧？“
萧景珩瞳孔骤缩。那夜祠堂对峙后，我刻意让秋桃用腐草汁涂抹伤口，等的就是此刻——系统商城里价值50积分的“伤情模拟“，果然物超所值。
「男主信任值波动！偏离度突破20%！」
“你想要什么？“萧景珩突然擒住我手腕，力道却比上次轻了许多。
我顺势跌进他怀里，指尖抚过他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想要王爷查查，柳如烟每月初一见的西域商人，为何总在太医院采购血竭后出现？“
窗外惊雷炸响，秋雨倾盆而下。萧景珩的体温透过湿冷铠甲传来，竟比我还烫上几分。他喉结滚动刚要开口，院外突然传来侍卫急报：“王爷！柳姑娘咳血昏迷了！“
好戏开场。
我拢好衣襟倚回床头，笑看萧景珩踉跄后退。他扶着门框回头时，我正把玩着那枚顺来的血色玉佩，当着他的面扔进炭盆。
“告诉你的心尖宠，“火舌舔上玉佩瞬间，我听到系统提示柳如烟光环值暴跌的提示音，“下回装病记得换左手扎针，右撇子装心疾发作的样子......“
“实在蠢得令人心疼。“
萧景珩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时，秋桃抱着药箱冲进来：“王妃快上药！这伤......“
“假的。“我掬起铜盆清水洗净伤口，溃烂处立刻恢复成淡淡红痕，“去取我上月腌的醉蟹，配着酸梅汤正好开胃。“
小丫鬟目瞪口呆的模样取悦了我。正要再逗她，系统突然弹出红色警告：「重要道具'青鸾簪'即将被毁，请立即前往挽月阁！」
我摔了梅子汤豁然起身。原著里这簪子是后期揭穿柳如烟身份的关键，此刻应该锁在萧景珩书房暗格——除非有人要销毁证据！
“秋桃，更衣。“
“可王爷吩咐......“
“就说我突然高热惊厥。“我将金箔花钿贴在额间，随手扯乱发髻，“记得哭得惨些，把东墙根那窝马蜂惊出来。“
半刻钟后，清风苑乱作一团。我裹着素锦斗篷混在救火的家丁中，顺利溜进挽月阁的回廊。暗格机关启动的咔嗒声从二楼传来，窗纸上映出个熟悉的窈窕剪影——柳如烟的贴身侍女翠儿！
「触发限时任务：夺回青鸾簪（剩余时间：03:00）」
我摸出袖中弹弓，这是用秋桃的绣绷改制的。屋檐垂下的琉璃灯晃过一道冷光，翠儿手中的孔雀蓝发簪正要往烛火上凑。
“咻——“
包着香灰的蜡丸精准击中她腕骨，青鸾簪应声落地。我踩着多宝阁翻身跃上横梁，在翠儿弯腰前抢先勾住簪尾。
“苏云锦？！“翠儿袖中寒光乍现，“把东西交出来！“
“这话该我说。“我旋身躲过她的匕首，簪头凤凰羽翼擦过她耳际，“回去告诉你主子，往发蜡里掺蚀骨散的法子过时了——下次试试砒霜拌胭脂，死得比较快。“
翠儿瞳孔骤缩，这反应验证了我的猜测。原著提过柳如烟擅长用香料下毒，却没说连侍女都带着西域奇毒。
缠斗间窗外传来脚步声，翠儿咬牙撞破菱格窗。我趁机将青鸾簪插进发髻，抬脚把她的绣鞋踢到博古架下。
萧景珩冲进来时，看到的正是我缩在墙角泫然欲泣的模样：“王爷！有刺客......“
他目光落在我凌乱的衣襟上，突然解下大氅将我裹住。暖意裹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我怔忪间听见他冷声下令：“封府，抓人。“
“等等。“我揪住他袖口，“刺客往西南角门去了，穿的是......绣金线软底鞋。“
萧景珩猛地攥紧剑柄，整个王府穿得起苏绣软鞋的侍女，不过五指之数。我靠在他肩头轻笑，余光瞥见窗外柳如烟最爱的金丝软轿正匆匆离去。
当夜，清风苑的守卫撤了大半。
我倚在贵妃榻上把玩青鸾簪，秋桃正给窗台上新摆的墨菊浇水。突然簪头凤凰眼中红光一闪，露出截泛黄的绢布——是敌国文字书写的密信！
「剧情碎片解锁：柳如烟真实身份」
正要细看，系统突然发出尖锐嗡鸣：「警告！男主正在靠近，请维持人设！」
我将绢布塞进簪子扔给秋桃，翻身滚进锦被装睡。门扉轻响，萧景珩带着夜露寒气立在屏风旁，手中瓷瓶散发着熟悉的金疮药味。
他指尖触到我肩头时，我故意颤了颤。那只手僵在半空，许久才轻轻落下。
“今日......“他嗓音沙哑得不像话，“多谢。“
我藏在被中的手狠狠掐住大腿。疼哭总比笑场强——鬼知道这杀神还会温柔道谢！
烛火爆了个灯花，萧景珩突然伸手拨开我额前碎发。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时，我听见他几不可闻的叹息：“你究竟......“
窗外传来三更梆子响，他像被烫到般猛地起身。我趁机“恰好“醒来，迷蒙着眼拽住他衣袖：“王爷？“
月光漏进他骤然通红的耳尖，像雪地里落了两瓣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