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去买个搓衣板或者榴莲，前辈留下来的手册说过这样道歉成功的机率就会高于50%了，”113兴奋道：“这样说不定黑化值也会降下来”。

楼簿问：“黑化值是什么意思？”在他快死时这个系统就说他的任务是清零陆岚的黑化值，他一开始认为治疗陆岚的精神状态，但又否定了，陆岚有病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心理医生。

113抿唇，局促道：“就，就是任务对象的”它费劲地想，黑化值到底是什么，但似乎那印象存在自己的数据库理所当然，说出来却不明所以。

它尽量用简洁的话描述：“就是让任务对象认为你不是个渣男，这样黑化值自然就清零了。”

陆岚反问：“陆岚为何认定我是个渣男？”

他眉眼温沉，是极清朗的眉目：“我自问对陆岚问心无愧”

“……”113沉默地注视着他，只是道：“可陆岚不这么认为。”

这个小系统仿佛现在才显露出机械生命的冷酷，不为所动的样子，仿佛在说，天塌了，楼薄也不容狡辩，是个渣男。

楼薄没辩解什么，在一片沉默安静中地放下茶杯，他从口袋取出一支笔，冷白手指微曲，指节微微舒展，钢笔轻而响沙沙写在软白纸印上，露出的半截手腕清瘦嶙峋，慢条斯理写下几个数字。

楼薄收笔，轻轻一笑，在113沉默的眼里，唇微微翕动。

那便看看他吧，陆岚，他唇齿碾磨这两个字。

茶翡风铃轻响，传入113耳朵，113转头看去，最先看见的是一双眼，不知为何极亮，在昏沉的雨夜犹如天光照射进来，璀璨，漂亮， 113被惊艳到了，它去唤宿主，偏过头，但陆岚已经垂眸。

不知为何，113下意识为宿主没有看到他眼里的光惋惜。

楼簿应声抬头，只看见一瞬陆岚低头露出清瘦脖颈弧线，那一瞬间，他深不见底的漆黑眼底闪过不愉快，然后不巧，陆岚抬头，直直与他对视。

陆岚微顿，只觉得他不欢迎他来。

113突然发现就在这时，它关于任务对象黑化值一栏眨眼间变动，赫然直窜到85。

113眨眼，再眨眼，它如遭雷劈，下意识脱口而出，

“你干了什么！！！”

楼薄微笑开口，似对113又似对陆岚解释，语义不明：“我什么都没做。”

但看见陆岚长睫微垂，他内心深处隐而不发的怒火却隐隐攀登。

为他的恋人，也为自己。

113愤怒谴责宿主，

“你不是要哄他的吗？”

楼薄开始头疼，可突然，

一道微哑而轻盘旋落下。

“宋山。”

宋山率领着一溜烟身穿黑衣的保镖鱼贯而入，对温和的楼先生歉意笑笑，请走客人。

然后，按照这位一贯的作风把店砸了。

113哑然，看向这个在资料中写道漂亮天真的青年，慢慢感觉到不对。

事实，真如资料写的那样吗？

它怔怔地，宿主的话悠悠作响，

“我自问对陆岚问心无愧。”

楼簿看着傻眼的小系统，笑了一声，半嘲讽地说：“看来他不需我哄。”

他轻吐出气，半后仰着身，看着陆岚。

陆岚微卷睫毛懒怠，他好像在走神，肤色冷白地无端阴郁，周身压抑一股极深的戾气，将这片空间隔绝成两个世界。

他或许真的病了，楼薄在这满地碎裂声，在某个瞬间想。

忽然有人叫醒了楼薄，“先生……”

店长上前来，在这片争吵声遍布的店里，他们两个人实在太显眼了，她有礼询问，

“请问你们的关系是……？”

楼薄看着陆岚，陆岚还在出神。

慢半拍的回神，陆岚卷起长睫，抬眼。

楼薄与他对视，轻声回答那个问题，夹杂着微不足道的的叹息，“他是我的恋人。”

店长一静，下意识惋惜，不知在惋惜楼先生已经有对象了，还是别的什么……

她的目光转向那端坐的年轻人，那人神色只在楼薄说了那句话有些波澜，感觉到有人在看他，抬眼，幽幽回看，幽幽森森，像个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病患，店长小姐打了个颤。

算了，算了，无福消受，店长内心摇头，面上却微笑，只正色道：“那么谁来赔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