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次碰撞
陈宵已经跟随他们很久了。
具体时间，是在他们驾车中途盯上的，从上楼，到询问这一连串的过程，这三人组的动作一直都在陈宵眼皮底下进行。
陈宵一直克制着自己，默默分析这三人的特殊。
毕竟他生前可没有信息渠道来了解灵异，只能每天在论坛上吹水。而这三个人明显就是张队开会提到的，来自上面的三位专业人士。
这仨人来050区，是为了解决三个灵异事件的，现在了解多一点，接下来如果被‘收’，反抗的余地也会更大。
目前来看，他与人类这一立场，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那个金镜中年，他动用那种类似催眠的能力时，身上会散发出一些波动，扩散到外围空间后消失。
这种波动他还是比较熟悉的，他与那个电梯，也就是第二灵异事件争锋的时候，都会散发。
只不过能力不相同，波动会有些细微差别，非要形容的话，大概是波段不同。
金镜中年人除了波段有差异之外，波动也更弱，且这种波动还有着额外的连接感……
“如果我们是基站的话，这个人就是手机……他在别的基站那里接收‘信号’，同时自己也能发射‘信号’，他的能力，是来自于其他灵异……”
“那个小女孩……她手里的那个布偶，太古怪了。”
非要形容的话，那个布偶与刚才产生冲突的电梯类似，只不过，更微弱。
这种微弱不是指它的能力，而是指它的活性。
“布偶与女孩的波段高度重合，如果布偶也是灵异，那它肯定是陷入了沉睡。它身上的异常，是女孩为主导产生变化……这女孩在趁它沉睡的期间利用它。”
“这个老郭……啧，不一般。”
老郭能在三人组里出现，肯定也有什么特殊能力。可他更加内敛，就如同自己能跟在三人身边不被发现一样，他把自己的异常也藏了起来。
陈宵不想与他们产生冲突，也乐意当个隐身人看刑侦剧，直到狄杰审问出康泰安全集团的那一刻。
”康泰安全…真不是个东西啊，把好好一个女主播……康泰安全？我上个月好像参与过他们的免费体检？”
“医院那一环……”
陈宵不断回想，气息愈加冷冽，走廊的灯光开始变得忽明忽暗。
空气仿佛凝固成冰冷的胶质。
呆在小雨怀里的熊玩偶跳到地上，嘴巴咧开，里面密集的、针一般的“牙齿”仿佛活化了，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它说……过来了…”小雨声音发颤，“这鬼…是直冲着我们来的……”
老郭肌肉紧绷，挡在小雨身前。
此刻已经不需要感知了，一股冰冷、充斥着强烈恶意的念头，笼罩了在场的所有人。
“又变强了…是因为刚才撕下来的一部分？”
陈宵双目红芒大放，黑影身躯再次凝实，如潮水般的恶念涌上心头。
他需要发泄！
“戒备！”老郭低喝。
狄杰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将剩余的水泼向走廊中央的黑影。
那些水珠落在黑影身上，就那样凭空飘浮，缓缓往下滴落。
“第一阶段，就实体化了？”
灯光突然爆碎，最顶层完全陷入了黑暗中。
“吼！”
巨大的野兽吼声响彻走廊，一簇簇火焰迅速为三人照亮周围的视野。
大片的黑影已经到了狄杰身后！
但它此刻被数团火焰钉在地上。
一个头上呈现骷髅图案的恶鬼熊挡在黑影面前，它从玩偶变成了半人高大小，熊掌燃烧着火焰。
阴影在火焰下如同沸腾的墨水，剧烈扭动。
狄杰平静的盯着这团黑影，面色突然一动，两只手一翻。
老郭的右臂变得漆黑如墨，在侧边一挡，整个身子压上去。
在他手下，又是一片黑影缠绕上来，被压在身下颤动着。
被护在中间的小雨则发出一声尖叫。
那个秃顶台长挡在她面前，被两片左右夹击过来的黑影缠绕覆盖，被拉到半空悬浮，身上关节处传来阵阵响声。
血肉飞溅！
黑影将缠绕住的四肢硬生生拽开，随后聚合一处，又钻入台长的肚子里。
“把它们聚在一起！”狄杰似乎发觉了什么，操控剩下的总监主动靠近被恶鬼熊钉住的黑影处。
没等接触，那片黑影就如流水般剧烈波动，荡开火焰，缠在了刘总监的手臂上。
地上的火焰聚拢回到熊掌，恶鬼熊又是一声吼叫，抓住总监的手臂，爪子一挥将其扯下，火光大炽，将这片手臂点燃，往秃顶台长处扔过去。
老郭也配合地将手下黑影抓起，但黑影死死缠绕着黑臂，他抛不出去，一咬牙，连带着把手插进台长的肚子里。
狄杰聚精会神地盯着场中央，仿佛在调动什么。
秃顶台长与总监白眼一翻，终于恢复了神智。
总监惊叫一声，倒在地上，仅剩的左臂四处抓着什么；台长则嘴巴张大，想要叫喊，却只涌出一股股的血水。
“救……救…”
扔过去的火焰手臂突然四分五裂，大片丝缕状地黑影从里面冒出，钻进了台长的肚子，紧接着，台长那已经惨不忍睹的肚子终于被剖开，露出空空的腹腔，掉到地上。
那么大的肚子，只剩下了骨头与薄薄的皮！
所有黑影汇聚到一起重新凝成人型，不过，还多了点东西也混在里面。
它的脑袋，微微一侧，歪头盯着将手插入自己身体的老郭，双眼红芒又变得炽烈，整个身躯如气球一般膨胀。
“一起上！”
狄杰怒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而场中的黑影顿时一阵模糊，仿佛突然失神，身躯软化地要瘫在地上。
老郭咬牙做出前推状，但身位不进反退，最后反而把手臂从黑影里抽了出来，与之相对，那原本膨胀的黑影小了好几圈。
恶鬼熊从黑影背后冲过来，两只熊掌长到保龄球大小，手臂火焰缭绕其上，抓住缩成一团的黑影狠狠一撕！
陈宵感觉一股巨痛袭来，当即将一片血色调动过去，控制身躯再一次分裂，往四面八方遁去。
血色的部分被熊掌牢牢抓住，变成纸片般大小，随后在一缕缕黑色阴影的包裹下凝到一起，变成了红黑相间的小珠子。
办公室回归寂静，过了一会儿。
“我们打赢了？”
小雨颤巍巍地拿出手机照明，她脸色惨白，恶鬼熊的火焰已经熄灭，再次变成玩偶掉在地上。
有稍许不同的是，玩偶的左眼在灯光照射下，稍稍一转，显得更加灵动。
狄杰长出口气，忍不住爆粗口，“这TM能是第一阶段的灵异？”
“好像是……它退走了？”
老郭用右手拾起那颗珠子。
“这好像是它留下的一部分。”
“是那个赵雅柔吗？我们把她激怒了？”
小雨抽出纸抹了抹脸上被溅到的血珠，又把熊紧紧抱在怀里。
“第一阶段，灵异被限制的很死；第三灵异能传播那么广就已经很难得了，不可能实体化，还保持这种程度的诡异。”
“除非，她是s级的。”狄杰把灯光对准地上的台长尸体，“看这手段，撕裂，脏器失踪，是那个陈宵才对。”
“陈宵？你不是说它是地域性的，袭击规律很苛刻吗？”
“我只是猜测它可能被地域限制而已，”狄杰走到刘总监旁边，发现他已经昏了过去。
老郭凑过来查看伤势，又贴心地帮他包扎了断臂伤口处，打电话叫救护车。
“目前来看，它并不是地域性灵异，且流动范围相当大；但现在也才3死1伤，袭击条件可能比我想的还要苛刻。”
“？那我们为什么会被它打？这么苛刻的规律我们也中招了？”
狄杰又扶起标志性的眼镜，“还记得我们处理的上次事件吗？”
“嗯……433区吗？”
“里面有个灵异，只袭击老人的那只，也是主动袭击了我们。”
“我之前就在想，没有吞食其他灵异、未进一步成长，被成功处理陷入沉睡的鬼，哪怕潜力评分是a，也不该具备那么多能力。”
狄杰看着小雨怀里的熊，若有所思。
“追踪灵异的能力，压制灵异的火焰，吞食灵异，不俗的战力，甚至还有部分空间能力。”
“或许，多能力的代价是，有些能力带有负作用。”
“负作用？”小雨歪着脑袋，不明觉厉。
“我们总结出来的规律你还记得吗？正常的鬼，是被现世压制的，它们的视角与我们不同。”
“鬼是无思维能力，只具备本能的存在，人类、动物，凡是出现在它们眼里的，都是能量来源，是被捕食的存在。”小雨顺着狄杰的分析背诵起来。
“但在大多数鬼的世界里，生物并不存在。”
“除非满足一定的条件，生物才会在一定时间内被它们收入‘眼’内。而这些条件，就是鬼的袭击规律。”
“摸清鬼的袭击规律，才能有效减少伤亡，限制它，处理它，收容它。”
“看来是认真背了，”狄杰笑了笑。
“我怀疑你那个追踪灵异的能力，就存在负作用。”
“尼采有句话，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这个能力类似，你的熊可以吞吃我们看不见的灵异痕迹，这说不定是一种建立联系的过程。”
“我们循着联系可以找到灵异，那灵异自然也可以顺着联系找到我们。”
狄杰揉着脑袋，“所以准确来说，不是我们满足了陈宵的袭击条件，是我们主动找上了陈宵。”
陈宵站在一旁，听完狄杰的分析，配合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