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章 取消的死斗 黄道天登场
炎核爆炸的强光像撕开天幕的裂痕,怀云梦被气浪掀飞的瞬间,后背撞上冰凉的石墙,喉间泛起腥甜。
她勉力抬头,只见熔岩巨人的躯体正如融化的蜡般坍塌,暗红色的岩浆在石径上蜿蜒成河,却在触碰到那道月白色身影时诡异地凝结成晶。
“别动。”
清冷的声音自头顶飘落,怀云梦瞳孔骤缩。月光般的道袍广袖垂落,绣着的八卦图案虽已褪色,却在衣摆处泛着细碎的金光。
男子银发如瀑,发尾用根红绳随意束起,侧脸线条锋利如刀,却在眉峰处染着三分漫不经心。
他指尖捏着片发光的黄符,五根朱红线在符纸上交错如蛛丝的红线,正是方才替她挡下炎核碎片的东西。
“炎魔的核心在胸腔。”黄道天转身时衣袂带起风响,黄符上的红线突然亮起,“不过用蛮力打碎核心太无趣了。”他指尖轻弹,五道红线如活物般游向坍塌的熔岩堆,在即将熄灭的幽蓝鬼火上方交织成网。
怀云梦眼睁睁看着那团幽蓝鬼火剧烈震颤,仿佛有无数透明的手在撕扯其中的光雾。
炎魔临终前的嘶吼还在空谷回荡,却突然戛然而止。
幽蓝鬼火里的意识碎片,正被红线逐一绞碎。
“这是……”她握紧发烫的卡牌,裂空刃的虚影在掌心若隐若现。
“人之命。”黄道天漫不经心地道,指尖红线猛地收紧,幽蓝鬼火应声炸裂成万千荧光,“五方红线各有妙用,不过对付这种靠下界之主赐福的蠢货,用第五线便足够了。”他转身时,黄符上的红线已缩回符纸,仿佛方才的景象只是幻觉。
怀云梦这才注意到,男子道袍下摆沾满星渊海的磷火碎屑,鞋尖却一尘不染,仿佛踏足之处自有结界。
“你究竟是谁?”她强迫自己站起身,掌心的卡牌裂痕传来刺痛,“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黄道天忽然笑了,指尖转着黄符走向她,银发在沉王陵的血色微光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小姑娘,你该先关心自己的伤。”他抬手时黄符上泛起微光,怀云梦后颈的灼痛突然消失,低头看去,方才被炎魔碎片划伤的伤口竟已愈合,只留下淡淡金印。
“别紧张,我没恶意。”他在三步外停下,黄符上的五根红线轻轻颤动,“我叫黄道天,怎么样,听说过我吧?”
“何止是听说……那……你这样的神来这里干什么。”
“来这里是为了阻止某件蠢事。比如沉渊阁那群疯子妄图复活沉王罗法。”
说到“沉王”二字时,他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转瞬即逝。
“还想复活罗法么?他就这么引人注目?”
“看来你对《孤洪传》了解程度不少。告诉你个秘密吧,《孤洪传》这本书是……我写的。”
“什么?真的吗!”
“哼哼,当然……”
怀云梦盯着他手中的黄符,忽然想起父亲手札里的记载:“五方红线乃天道法则具现,唯有能直视自己命运之人方能免疫。”黄道天的气息诡秘,既非星轨议会的星轨波动,也不似沉渊阁的血腥气,倒像是游离于五界之外的存在。
“你刚才用的是‘人之命’?”她忽然开口,指尖抚过木簪上的星尘碎片,“那五根红线分别对应情感、过去、知识、未来和意识……对吗?”
黄道天挑眉:“哼哼……小妹妹,看来你知道些门道。”
“不许叫我小妹妹……”
“诶,怎么跟神尊说话的?”
他忽然转身望向沉王陵地宫门,门扉上的沉王浮雕正在渗出暗红能量,“不过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炎魔虽死,沉渊阁的触手已经伸进来了。”他抬手甩出三张黄符,符纸在空中自燃,化作三道金光射向七座!方尖碑。
地动山摇般的轰鸣中,逆时针旋转的方尖碑群突然凝滞,中央地宫门的裂缝里,暗红触手如活物般蜷缩退回。
黄道天转身时衣摆猎猎作响,银发被气流吹得遮住半张脸:“跟我来,这里的结界撑不了多久。”
怀云梦犹豫一瞬,跟上他的脚步。
石径在星渊海的磷火中若隐若现,每一步都能看见孤洪转世的残像在脚下闪过。
黄道天忽然停下,指尖划过石径上的血痕。
她猛地抬头,却见黄道天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别紧张,我看过你的记忆。”他晃了晃手中的黄符,第二线“人之故”的红线轻轻发亮。
“不过放心,我只取了必要的部分,你是天外之人吧……”
“你怎么?”怀云梦看了看他手里的黄符,却也没有过问。
怀云梦原本是地球上的学子,被自己的家人赋予了厚望。压力过大选择自杀,灵魂穿越到这里。
“看来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否穿越了……”
“我以为那只是一场梦……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那是真实的,你要直面自己的宿命。
怀云梦一个踉跄,后退半步撞上方尖碑。
母亲临终前的话、兄长泽川的机械臂、父亲生死未卜的现状……这些她从未对人说起的秘密,此刻在眼前男子眼中仿佛透明。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黄道天转身继续前行,黄符上的红线逐一暗下,“我在地球时,十七岁心脏病突发死在家里,曾经我也是名作家啊。”他忽然停下,望向星渊海翻涌的磷火,“我们这种人,都是被命运踹进夹缝里的老鼠。”
“你是写网文的么?”
“是又怎么样,现在是讨论这个的问题吗?总之,我知道了你的秘密,你也一样。”
地宫门在他们身后轰然闭合,怀云梦这才发现,石径尽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扇青铜门,门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星轨符文。
黄道天抬手按在门上,五根红线同时亮起,符文如活物般游动起来,青铜门应声而开。
门后是截然不同的世界。云雾缭绕的浮空岛屿上,一座古色古香的竹楼矗立中央,楼前流水潺潺,落花随水漂流,竟比人界的喜悦城还要宁静。
怀云梦踏入门的瞬间,鼻尖萦绕着沉水香的气息,方才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
“这里是我的小世界。”黄道天随手甩出两张黄符,竹楼的木门自动推开,“五界之外的夹缝空间,沉渊阁和司命殿的人找不到这里。”
“小世界?你还修炼宙道法术?!”
他转身时,道袍上的八卦图案突然发出微光,“先处理你的伤,虽然我用‘人之命’替你止住了外伤,但星渊海残片的力量在你体内乱窜,再拖下去会爆体而亡。”
怀云梦这才惊觉,掌心的卡牌裂痕已扩大至三分之二,星渊海残片的蓝光正顺着裂痕渗入血管,每呼吸一次都像有冰锥在骨髓里搅动。
她跌坐在竹楼前的石凳上,看着黄道天取出一个青瓷碗,指尖在碗中画了个符文,清水瞬间沸腾却不溅出分毫。
“喝了。”他将碗递给她,黄符上的第三线“人之识”轻轻发亮,“我在水里加了点星轨议会的秘药,能暂时稳定残片的力量。”见她犹豫,忽然轻笑:“放心,我若想害你,在炎魔爆炸时就可以袖手旁观。”
瓷碗触唇时带着暖意,怀云梦闭眼饮下,只觉一股热流顺着喉咙涌入丹田,体内乱窜的蓝光渐渐凝聚成光点。
再睁眼时,黄道天正靠在竹楼的廊柱上,银发垂落遮住半边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黄符上的红线。
“你为什么帮我?”她放下空碗,注意到竹楼的窗纸上画着与沉王陵相同的星轨符文,“你说你看过我的记忆,应该知道我是守墓人,而沉渊阁要集齐七张SSR卡牌打开裂隙……”
“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是从地球来的穿越者,也就是天外之人。”黄道天打断她,指尖弹飞黄符,符纸在空中化作光点融入星轨符文,“在修真界时,我曾见过琉神留下的手记。
五界不过是更大世界的碎片,这个五界并不是平面的,并不像地球上的地平说,这个五界是星球上的一个地区!而这个星球还有其他的类似于五界的地区!
怀云梦浑身发冷。母亲临终前说怀家是琉神选中的守墓人,而父亲手札里提到创世石板碎在星渊海。
“那你手中的五方红线……”她盯着他指尖的黄符,“不是这个世界的法宝吧?”
的确,黄符的力量太过惊人,居然可以篡改世界的法则。
“算是吧。”黄道天抬手,五根红线在掌心浮现,“在修真界时,我修的是天道命数,这五根线便是天道法则的具现。”他忽然苦笑,“可惜天道不容,十一尊怕我窥破命运的真相,联手逼我转世,记忆全失才落得这般田地。”
怀云梦沉默片刻,忽然取出父亲的手札:“里面提到,沉王罗法与孤洪同归于尽时,将创世石板的碎片藏在了沉王陵。而沉渊阁想集齐七张SSR卡牌,就是为了激活石板,打开五界裂隙。”她抬头,眼中泛起微光。
“没错。”
怀云梦握紧木簪,星尘碎片在暗处发烫。她想起在地球时,每天刷题到凌晨的日子,想起高考前一晚吞下的安眠药,想起灵魂穿越到五界时,母亲抱着她痛哭的场景。
原来命运早在她自杀的那一刻,就将她卷入了这场五界危机。
“所以你一直在等我。”她忽然明白,为何老者会在巷口等一个簪子嵌着星尘的丫头,为何黄道天会在炎魔手下救她,“你知道我是守墓人,只有我的血脉能激活沉王陵的结界,阻止沉渊阁拿到创世石板。”
黄道天笑了,指尖的红线轻轻缠绕她的手腕,却在触碰到星尘碎片时自动弹开:“聪明。不过更重要的是,你和我一样,都不想让五界沦为战场。”他转身走向竹楼,声音忽然柔和,“今晚先在这里休息,明天我会送你回去。
星轨议会的人已经在找你,你兄长泽川和杨凡的消息,恐怕要暴露了。”
怀云梦跟着他走进竹楼,屋内陈设简单,却在墙角摆着个书架,上面堆满了《孤洪传》的残页和星轨议会的手札。她注意到,书架最上层放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封面上写着旧世界日记,字迹与她父亲的手札极为相似。
“那是我在地球时的日记。”黄道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声音轻得像叹息,“记录了我从小学到高中的生活,直到十七岁那年心脏病发。”他忽然转身,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你在地球自杀前,是不是也写过遗书?”
怀云梦点头,喉间发紧。她记得遗书里只写了一句话:“对不起,我撑不下去了。”然后吞下整瓶安眠药,再睁眼时,已在五界的婴儿床上,母亲流着泪。
“别难过。”黄道天忽然抬手,黄符上的第一线“人之情”亮起,却又在瞬间熄灭,“算了,你对命运的认同太强,我的红线对你没用。”他轻笑,指尖弹飞黄符,“睡吧,明天还要面对司命殿的飞艇和沉渊阁的追兵。”
怀云梦躺在竹楼的木床上,听着窗外流水声,掌心的卡牌渐渐平静。她望着屋顶的星轨符文,忽然想起黄道天说的“五界是更大世界的碎片”,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琉神选中的守墓人”,忽然觉得,自己的命运或许从不是偶然。
凌晨时分,怀云梦忽然惊醒。
竹楼外传来星轨波动的声响,她看见黄道天站在庭院中,银发在夜风中飞舞,五根红线如银蛇般缠绕着他的手臂。
远处的云海中,沉渊阁的血色飞艇正破云而来,艇首的沉王徽记泛着妖异的红光。
“他们怎么进来的?”
“看来这些家伙等不及了。”黄道天转身,眼中闪过冷冽的光,“云梦,拿着这个。”他甩出一张黄符,符纸上五根红线交织成盾,“守住竹楼的结界,我去会会这些跳梁小丑。”
“喂!别叫我这么肉麻。”
怀云梦握住黄符的瞬间,星尘碎片突然爆发出强光,与符纸上的红线产生共鸣。
她看见黄道天踏空而起,银发在血色飞艇的探照灯下泛着银光,黄符在手中化作五把光刃。
“人之故!”
黄道天一声低喝,第二线红线划破虚空,血色飞艇上的沉渊阁成员突然惨叫。
他们的记忆正被红线撕碎,那些屠杀守墓人的画面、争夺卡牌的阴谋,此刻都成了灼烧灵魂的火焰。
“人之生!”
第四线红线紧随其后,飞艇上的火光骤然熄灭,所有成员眼中的希望之光逐一湮灭。他们绝望地看着逐渐逼近的星渊海磷火,仿佛看见自己的未来早已被斩断。
怀云梦握紧黄符,星尘碎片的银光与红线的金光在竹楼周围形成结界,将血色飞艇的攻击全部反弹。她看见黄道天在空中辗转腾挪,五方红线如臂使指,每一次挥动都带走沉渊阁成员的某种存在,却独独避开了驾驶飞艇的普通人。
“他们只是被洗脑的棋子。”黄道天落地时衣摆沾满磷火,却毫发无伤,“真正的沉渊阁核心,还在沉王陵地宫深处。”他望向逐渐消散的血色飞艇,忽然轻笑,“不过今晚之后,他们该知道,五界之中,还有能与天道法则抗衡的存在。”
怀云梦看着他指尖的红线,忽然明白,为何失效条件是“对自己命运有强烈认同”。眼前这人,历经转世失忆,依然坦然接受自己作为穿越者的命运,甚至主动担起阻止沉王复活的责任。
他早已与自己的命运和解。
“天亮了。”黄道天忽然指向东方,云海尽头泛起鱼肚白,“该送你回去了。司命殿的人会在喜悦城巷口等你,星轨议会的沈砚已经准备好接应。”他取出半块铜牌,与老者给的沉王陵徽记严丝合缝,“拿着这个,下次开启归寂道会更顺利。”
怀云梦接过铜牌,触感冰凉:“那你呢?”
“我还有些私事要处理。”黄道天转身走向竹楼,银发在晨光中泛着柔光,“比如去龙界的芬尼霍森学院。”他忽然回头,眼中闪过一丝戏谑,“放心,五界的危机,我会陪你一起平定。毕竟……”他晃了晃手中的黄符,“我们这种被命运踹进夹缝的老鼠,总得学会抱团取暖。”
归寂道的入口在竹楼后的瀑布里。怀云梦踏入水中的瞬间,听见黄道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怀云梦,记住。命运从不是枷锁,而是让我们打破枷锁的钥匙,我们不能改变出生,但可以改变命运。”
水流没过头顶的刹那,她回到了喜悦城的霓虹后街。街角的收音机还在播放“五界裂隙指数上升37%”的消息,远处传来司命殿飞艇的轰鸣,却在看见她的瞬间转向。
怀云梦摸了摸衣兜里的铜牌,掌心的卡牌裂痕处,星渊海残片的蓝光正与沉王陵的徽记产生共鸣。
她抬头望向沉王陵方向,雷云已散,天际泛着晨曦。忽然明白,那个银发道袍的男子,早已在她灵魂深处种下了希望。
原来穿越者的使命,从来不是被动接受命运,而是亲手改写五界的未来。
“怀云梦!”
杨凡的喊叫从巷口传来,兄长泽川的机械臂甲泛着冷光,身后跟着星轨议会的追兵。她握紧铜牌,星尘碎片在鬓边发烫,忽然轻笑命运的红线,此刻正握在自己手中。
而在五界之外的夹缝空间,黄道天站在竹楼顶层,望着沉王陵方向的晨光。他指尖的黄符轻轻颤动,第五线“人之命”的红线,正与怀云梦体内的星尘碎片产生微妙的共振。
“琉神啊,你当年选中的守墓人,果然没让我失望。”他低语,眼中倒映着五界的星轨,“就让我们看看,这个从地球来的灵魂,能不能改写这命运。”
“孤洪啊,你算是后继有人了啊。”
怀云梦的身上,黎明精神显然已经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