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虐菜
李牧那句“你们可以走了”，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死寂的仓库，激起无声的涟漪，压得人心头发慌。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周岩压抑的痛哼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吴昊带来的那两名炼气境供奉，此刻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先前被银针逼退的那位，手臂依然隐隐作痛，看向李牧的眼神充满了忌惮，仿佛对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披着白大褂的刺猬，碰一下都扎手。另一位供奉则目光闪烁，显然在飞速权衡利弊。
他们是拿钱办事的，为吴家效力不假，可没签卖身契，更没打算为了吴昊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去硬撼一个实力深不可测、手段诡异莫测的神秘医道高手。刚才那几手银针功夫，快、准、狠，还带着一股子阴柔刁钻的劲力，简直闻所未闻。这要是真打起来，就算能拿下对方，自己这边恐怕也得付出惨重代价，甚至可能把命都搭进去。为了吴昊？不值当，完全不值当！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瞬间达成了共识。犯不着，真犯不着。
吴昊却没他们这份“审时度势”的觉悟，或者说，他被李牧这轻描淡写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屈辱感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他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气？被人打脸不说，连请来的高手都被人吓得不敢动弹！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指着李牧的手指都在哆嗦，嘴唇蠕动了几下，似乎想放几句狠话，但迎上李牧那双平静无波，却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眸子，那些到了嘴边的威胁硬生生又咽了回去，只剩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只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怎么？吴少还有事？”李牧语气依旧平淡，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疑问，仿佛真的不明白对方为何还不走。他好整以暇地从指间又拈起一枚银针，对着光线看了看，那细长的针尖反射出冰冷的寒芒，晃得人心头发颤。
这一下，彻底压垮了吴昊最后那点可怜的勇气。他清楚地看到，那两名供奉已经悄然后退了半步，显然是不打算再为他出头了。再留下来，除了自取其辱，没有任何意义。
“好……很好！”吴昊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怨毒的目光死死剐了林默一眼，又转向李牧，色厉内荏地吼道：“小子，李牧！你们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我们走！”
说完，他像是生怕李牧反悔似的，转身就想走。可刚迈出一步，又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被定在原地、面如死灰、如同雕塑般的柳菲菲。他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和恼怒，但终究不能把人扔在这里。
一名供奉会意，走过去，也懒得管柳菲菲什么姿势，像拖麻袋一样，很不客气地将她单手夹在腋下。柳菲菲身体僵硬，连惊呼都发不出来，只能任由摆布，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更深切的怨毒，死死盯着林默和李牧的背影。
吴昊在另一名供奉的搀扶下（他之前被林默打得也不轻，现在全靠一口气撑着），一行人如同丧家之犬，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废弃仓库，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那句苍白无力的威胁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直到那仓皇的脚步声彻底远去，仓库里紧绷的空气才骤然一松。
“呼……”肖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紧抓着林默胳膊的小手终于松开，却发现自己手心全是冷汗。她看向李牧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神仙下凡，亮晶晶的，充满了感激和崇拜。
林默也感觉浑身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刚才那短短的时间，简直比他在秘境里跟异兽搏杀还要惊心动魄。他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着粗气，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他看向李牧那并不算高大、却异常可靠的背影，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句无比真诚的话：“李……李医生，多谢你！又救了我们一次！”
李牧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客气。他没有理会林默和肖萌，而是立刻转身，重新蹲到周岩身边，眉头紧锁，开始仔细检查周岩的伤势。比起刚才面对敌人时的淡定从容，此刻的他，眼神专注而凝重，完完全全是一位正在面对危重病人的医生。
仓库里只剩下他们四人，以及地上躺着的几个被李牧银针放倒、不知死活的柳菲菲的手下。危机暂时解除了，但周岩的伤势，还有李牧这位神秘莫测的医道高手，都让林默的心绪难以平静。
吴昊那帮人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仓库门口，留下那句色厉内荏的“等着瞧”在空旷的空间里微微回荡，显得格外苍白可笑。
紧绷到极点的空气骤然一松。
“呼……”肖萌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紧抓着林默胳膊的小手这才松开，掌心一片冰凉的冷汗。她看向李牧的眼神，亮晶晶的，像是看到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下凡，崇拜和感激几乎要溢出来。
林默也感觉浑身发软，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此刻贴着冰冷的墙壁，只觉得一阵阵虚脱。他大口喘着气，刚才那短短几分钟的对峙，简直比在秘境里跟炼气境异兽死磕还要惊心动魄，那是真正徘徊在生死边缘的恐惧。他看向李牧那并不算特别魁梧、此刻却显得无比可靠的背影，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化作一句无比真诚的话：“李……李医生，真是太谢谢你了！又……又救了我们一次！”声音因为激动和后怕，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李牧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如此。他甚至没多看林默和肖萌一眼，吴昊等人一走，他立刻转身，重新蹲在气息奄奄的周岩身边，眉头紧紧锁了起来。比起刚才面对吴昊等人时的淡定从容，此刻的他，眼神专注而凝重，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个生死一线的伤者。
他手指快速拂过周岩胸口塌陷处，又搭上他的脉搏，神情愈发严肃。从随身的药箱里取出一排更细更长的银针，拈起一根，动作轻柔却快如闪电，精准地刺入周岩胸腹间的几处大穴。随着银针刺入，一股温和却精纯的鼎力顺着针尾缓缓渡入周岩体内，原本急促而微弱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
“伤得很重，内腑震荡，肋骨断了至少三根，还有一截反刺入了肺叶……”李牧一边施针，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语气平静，却让林默和肖萌的心又揪了起来，“刚才强行燃烧鼎力抵挡炼气境一击，更是雪上加霜，经脉也有损伤。”
林默看着李牧那行云流水般的施针手法，还有那股稳定周岩伤势的温润鼎力，心中除了感激，更多了几分震撼。这位李医生，不仅实力深不可测，这医术更是神乎其技！
“那……周大哥他……”肖萌忍不住小声问道，声音里带着哭腔。
“暂时吊住了命，但必须尽快找个干净地方，进行更细致的治疗，把断骨和刺入肺叶的碎片取出来。”李牧说着，又取出几枚丹药，小心地撬开周岩的嘴，用水送服下去。做完这些，他才稍微松了口气，站起身，目光转向林默。
“你小子也够可以的，”李牧上下打量了林默一番，眼神里带着一丝赞许和好奇，“淬体三重，硬是跟炼气境周旋了那么久，最后还能爆发反击吴昊。你练的那套炼体功法……有点意思，叫《九转炼体诀》，对吧？”
林默心头猛地一跳！《九转炼体诀》是他最大的秘密，除了系统，没人知道！这李牧怎么会……？他瞬间警惕起来，眼神微变，却没有立刻回答。
李牧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笑了笑，笑容温和，没什么恶意：“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出身隐世医家李氏的一个旁支，云游四方，也算见过些奇功秘法。《九转炼体诀》虽然只闻其名，未见其详，但你刚才鼎力运转和肉身爆发的方式，与古籍中记载的零星特征颇为相似，尤其是那种生生不息、淬炼己身的韵味，很特别。”
他顿了顿，看着林默眼中戒备稍缓，才继续道：“这功法很强，潜力巨大，但似乎是残篇？你修炼时，鼎力在某些经脉节点运转略显晦涩，长此以往，可能会留下隐患。若信得过我，回头我可以给你一些固本培元、疏通经络的方子，或许能有所助益。”
一番话说得坦诚磊落，既点破了林默的功法，又指出了问题，还主动示好，没有丝毫觊觎之意。
林默心中的戒备顿时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感激和敬佩。这位李医生不仅救了他们的命，还看出了他功法的隐患，并愿意指点。这份胸襟和眼力，绝非常人！
“多谢李医生指点！”林默这次是真心实意地躬身行了一礼，“小子感激不尽！”
“哎，不用这么客气。”李牧摆摆手，目光扫过地上躺着的几个被他银针放倒、哼哼唧唧动弹不得的柳菲菲的手下，又看了看仓库外漆黑的夜色，眉头微皱，“此地不宜久留。周岩的伤势需要立刻处理，而且，谁也保不准吴昊会不会恼羞成怒，或者那个暗渊的杀手会不会去而复返。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林默和肖萌对视一眼，都觉得李牧说得有理。这仓库血腥味弥漫，又留下了这么多“尾巴”，确实不是安全之地。
“那我们去哪儿？”肖萌问道，她现在对李牧是百分百信任。
“我在附近城中村有个落脚点，虽然简陋，但还算隐蔽，也有一些简单的医疗器具。”李牧说着，走到周岩身边，小心地查看了一下，然后对林默道：“你来搭把手，我们把他抬出去。动作轻点，别加重他的伤势。”
“好！”林默立刻上前，和李牧一起，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周岩抬了起来。周岩身材高大，体重不轻，但对于淬体三重的林默和实力深不可测的李牧来说，并不算太吃力。
肖萌则紧张地跟在旁边，不时帮忙撩开挡路的杂物，一双大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至于地上那几个柳菲菲的手下，李牧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说道：“让他们在这里躺着吧，穴道被封，一时半会儿也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