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金锁记与三鲜汤》（上）

张爱玲搬进常德公寓那日，苏明月正用黄鱼车运载二十斤重的《传奇》初版书。油墨香混着吴淞口的海腥气，在电梯铁栅栏上凝成细密水珠。“苏小姐倒像《连环套》里送货的伙计。”沈鹤鸣斜倚在消防栓旁，克罗米烟盒里插着支带牙印的玉兰——正是明月三天前插在佐藤课长寿司里的那支。

“沈科长若是闲得慌，不如帮我把《流言》手稿搬去晒台。”明月故意将书箱砸在他意大利皮鞋上，箱角露出的无线电零件闪着现代才有的镀铬光泽。沈鹤鸣弯腰时，西装后摆掀起一角，赫然露出她穿越那晚被撞飞前的美团外卖订单——订单号竟与胡兰成房间的保险箱密码一致。

晒台上晾着的阴丹士林布突然被江风吹成《红玫瑰与白玫瑰》的封面，明月瞥见布料背面用米汤写的密电码。正要破译，楼下传来张爱玲标志性的慵懒声线：“公寓里最杀风景的，莫过于邻居晒的咸鱼。”她倚在门框边，孔雀蓝裘皮下摆扫过门槛，惊起满室《沉香屑》的香灰。

“张小姐的《封锁》写完了？”明月递上冰镇酸梅汤，玻璃杯外壁凝出的水珠正顺着《金锁记》的纹路流淌。张爱玲指尖划过杯沿，突然轻笑：“电车轨道该往西延伸三丈，才配得上你后颈的月牙痕。”明月手一抖，汤汁泼在沈鹤鸣的《古今》杂志上，显出血书般的“申”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