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弱肉
人是最难由己的。
大概是破防了，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花无咎都不见身影。
陆守道在小红的帮助下已经大概搞明白了明心境诀的意思，花无咎是对的，小红的理解并不准确。
大概是因为小红是妖吧？所以在这一方面有和人类不同的思考方式。
不同也没关系，陆守道确实是天才，他只是不理解这个世界土著的话语，理解正确的意思后，他进步的很快。
就这么几天的时间，他便已经完成了前几篇的内容，准备筑基了。
但在他筑基之前，他终于打算去见见那位深渊魔将，也就是花无咎的师妹，夜无心。
系统拍手叫好。
它此前一直建议陆守道去见，最主要的原因是，陆守道现在是深渊之主的特使，和其他宿主已经不太一样。
讨深渊之主开心第一，保证自己生命安全第二，至于收集能量，远不及前两个重要。
如此一来，它就不能像上一个世界那样对待陆守道了，哪怕这个世界已经快被深渊吞噬殆尽，系统都不敢大意。
它的能量本质上还是天意的再利用，要是被真正的天意发现，它和陆守道都得玩完，所以尽快和自己人建立联系，就能多一层安全保障。
夜晚，确定今晚花无咎又不来且没有监视后，陆守道询问：“系统，我们要怎么去找那位深渊魔将？”
系统道：“只能花费能量了，毕竟要营造你在这里的假象，不但要瞒过她们，还要瞒过那位。”
那位，便是天。
瞒天过海，唯有天才能瞒天。
“啧，一定要耗费能量吗？”
“你能量很多的，只要一两点就够了。”
“也罢。”陆守道点头，又问：“你能确定她的位置？”
系统道：“当然！”
“很好，那我们现在便去吧。”
“哎？今晚就去？”
“花无咎不来，待着没什么意思。”
“好吧。”
系统的光缓慢放大，他的身影已经如同水墨般渐渐淡去，床上多出了一个新的陆守道。
一道幽微的流光悄然刺破夜色。
光隐藏在黑暗中，飞出明心宗，遁出结界，进入深渊。
黑暗丝丝渗透，围绕在光球中的陆守道旁边，如同包围而来的触手。
陆守道微微伸手，黑暗便低下了头颅，缠绕在他的指尖。
深渊的黑暗是怎么诞生的呢？他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那缕微光在混沌中划出一道笔直的轨迹，如同刺入黑暗的银针。
深渊内部的浊流试图扭曲它的路径，粘稠的暗物质像蛛网般层层缠绕，却始终无法改变它坚定的方向，越是深入，周围的黑暗便愈发浓稠，仿佛连时间都在这里凝固。
那妖异的紫色玉盘仍然盘旋在高空，散发诡异的光。
一直进入到了某个山顶，光球停下来。
系统小心翼翼地展开防护，光晕如莲花般层层绽放，将陆守道温柔地托出。
光芒在他周身流转，逐渐凝结成一个挺拔的轮廓，遮挡住他的真实面容和身高。
黑暗退散，陆守道落地，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山洞。
山壁上张开的洞口宛如巨兽的咽喉，诡异的结界布置在那，暗的可怕。
“守道，那人就在里面。”
陆守道露出微笑，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见这位曾经让花无咎痛苦的人。
洞窟深处弥漫着朦胧的紫雾。
无数紫色水晶从岩壁中野蛮生长，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催生的冰凌，它们折射着妖异的紫光，在潮湿的洞顶投下粼粼波纹，恍若置身于深海宫殿。
夜无心坐在一方天然形成的晶石王座上，身上那袭暗紫色长袍几乎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周身凝聚渊力，心口处，有微弱的光点闪烁。
“这些天意，根本不够......”
很快，微弱的光点便被渊力吞没，夜无心深深吸气，身体靠在椅背上。
“该死，该死，总是差一点，总是差一点，这样下去，我究竟何时才能触碰到那个传说中的境界！？”
夜无心声音里带着疲惫，随着她的呼吸，那点光芒渐渐被黑雾吞没。
她握紧拳头，眼中闪烁黑火。
在这个残酷的修仙世界里，力量就是一切法则。
夜无心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家境贫寒。
她的父亲是个酒鬼，某天夜里醉醺醺地走山路时失足坠崖，母亲受不了这样的生活，改嫁到邻村时狠心抛下了年幼的她。
叔叔一家勉强收留了她，却从未给过她温暖，天不亮就要起床挑水砍柴，做完农活还要伺候一家老小，最过分的是，在她十四岁那年，叔母为了十两银子的聘礼，硬要把她许配给村里六十岁的鳏夫。
但夜无心并不恨他们。
她早就看透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强者支配弱者，就像狼吃羊一样天经地义。
母亲比她强，所以可以决定抛弃她；叔父叔母比她强，所以可以随意摆布她的人生。
直到那个雨夜，她体内沉睡的灵根突然觉醒。
当灵力第一次在经脉中流转时，夜无心站在院子里淋着雨，突然笑出了声。
她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力量，也终于获得了改变命运的资格。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村子时，夜无心已经踏上了修仙之路，而她身后的小院里，只剩下几具冰冷的尸体，这是她给这个家最后的“报答”。
既然现在变强的人是她，那么自然也该由她来决定别人的生死。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则，简单，公平，而且残酷得令人心安。
夜无心很清楚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永远站在最强的那一边。
当年明心宗如日中天时，她甘愿做个勤勉修行的夜师妹，在师兄师姐们面前低眉顺眼。不是因为真心臣服，只是她知道，在那时的修仙界，明心宗的功法就是最强的登天梯。
而现在，当深渊的力量开始吞噬这个世界时，她毫不犹豫地接过了深渊魔将的名号。那些曾经需要仰望的同门，如今在她眼中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算那个贱人聪明，只是她给我的能量根本不够，下次还是得......”
“哎，什么贱人？”
夜无心浑身一僵，仿佛被毒蛇盯上的青蛙。
她缓缓抬头，看见一个由纯粹光芒构成的人形正弯腰凑近她，那张模糊的脸上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光人微微弯腰，笑着看她：
“我问你话呢，你说的贱人......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