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等，寂寞到夜深，夜已渐荒凉（二合一）
几人从兰桂坊回来的路上，一辆自行车突然冲进机动车道。
他们坐的是新艺城的公车，司机老师傅，速度不快，防御性驾驶也做的好。
遇到突发事故，一点不慌，让速不让道，刹车，鸣笛，往旁边打了一点方向。
不仅没撞上自行车，没被追尾，还有空把脑袋探出去，亲切问候骑车小伙的老母。
这场意外，没有造成任何伤亡。
只是把副驾驶的未来“鬼王”于仁泰，吓的不轻。
顾念和谷丽薇说这事，是想让她给司机发点奖金什么的。
她已经慢慢从施南生那里，接手行政工作。
谷丽薇想的东西，和顾念完全不在一个方向。
听他声音哑哑，知道他昨晚发烧，转天又遇到这种事。
谷丽薇把人拉到办公室，紧紧锁上门。
一口断定，顾念是冲撞到什么东西，或者被嘉禾找人做法下咒，行衰运了。
她神秘兮兮的问，“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顾念琢磨一会，将做的两个梦，和她说了下。
第一个梦，爷爷变成萤火虫。
他被电话惊醒。
后面再睡，又续上。
竹林旁边的小水沟，涌出一股大水，把童年的他淹没。
然后一团萤火虫将他从水里托了上来。
谷丽薇听完，连连说，“祖先保佑，祖先保佑。”
顾念觉得没道理，他梦到是穿越前的爷爷。
这会儿老爷子五十多岁，正当壮年，搁南方某个四面环山小村里，地里刨食。
还有差不多四十年好活，没有闲工夫，也没本事到港岛的梦里，保佑他。
只是，顾念也没法解释，索性讲，“既然有先祖保佑，不用担心……”
谷丽薇马上伸手打断，手里拨着号，说道：“不行，你爷爷都被打散了，对方很厉害，我要找个高人来。”
嘶——
你爷爷才被打散了！
顾念感觉事情突然变的奇奇怪怪，怎么就进入高人斗法环节了。
不过想到是港岛，好像人家画风本来就长这样……
“丽薇姐，嘉禾把……”
“我现在不会和你谈工作，你不要说话。”
谷丽薇锁着门，不让走，还不让干正事。
顾念服了，只能霸占她的办公椅，翻看办公桌上的资料。
他现在是奋斗房五个人之一，倒没有什么不能看。
别说，这里面，还真有让顾念看完涨知识，或者说之前没想明白，看完茅塞顿开的东西。
比如徐克脱离新艺城，组建工作室的计划书……
谷丽薇请来的高人是徐文娟。
顾念看到她愣了，您不是家庭主妇吗？怎么来斗法了？
额，还真只是家庭主妇。
斗法什么的，纯是脑补太多。
徐文娟是来带顾念，去红磡观音庙烧香。
三柱清香，一叠金纸，一对莲花灯，先拜正殿观音娘娘求平安，转身直奔二楼太岁殿。
青砖墙面，六十尊神像排开。
徐文娟一眼找到今年的当值太岁神——金辨大将军。
心中默诵顾念的姓名，诚心祈愿。
然后让顾念摸一摸，神像前的化煞铜钱。
出门，她不知道哪儿找的神婆已经就位。
神婆带着两人，寻了个三岔路口。
拿起垃圾桶里翻出来的女人鞋，高举重落，狂抽写着红字的纸张，嘴里还大声呼喊口诀。
“打个小人头，打到成世无出头”
“打个小人肛，打到成日心慌慌”
……
这也能打吗？
不说具体效果，情绪价值算是拉满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徐文娟绝对算的上高人。
一通流程安排下来，行云流水。
还抽空在运输署公布的私人驾驶教师名册里，给顾念选个老师，申报了驾照考试。
忙到中午，吃完饭，又把顾念带到她常光顾的沙龙，修剪头发，刮脸。
最后在商场买了几套秋装，衣服裤子鞋子搭配好，这才意犹未尽的给顾念送回家。
顾念提溜两手袋子上楼，感觉这一套操办完，都可以结婚了。
然后一看，李居明在门口站着。
看风水的都找来了。
这货进屋看了大半个小时，最后整过来一套鱼缸。
一米五左右的架子，波浪形，篮球大小的鱼缸里面游了四条红金鱼，放在客厅东南角。
顾念问他，“有什么讲究？”
李居明说，“这房子，你和高志森住的财气逼人，我看你也是气运宏达，所以就简简单单弄个招桃花的局。”
他拿出来一个名片，说，“鱼养死了没关系，换掉就好，别空缸，空缸招的是烂桃花。”
顾念接过名片一看，油尖旺通菜街，李居明花鸟鱼……
丢你卤味，卖鱼的。
李居明今年28，但已经在报纸和电影摸爬滚打十年。
俩行业名气都没搞出来，中途开始学习风水命理，反而出了点成绩。
今年写的《灵气逼人》也票房不错。
突然有点要编剧，风水，两开花的意思。
不过，顾念觉得他兼职卖鱼的思路太窄了，拉着他坐下来说，“咱们合作，我出想法，你动笔，搞本书吧。”
《鬼吹灯》
第一卷。
精绝古城。
胡八一、王胖子、Shirley。
还有大金牙。
半部《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
野人沟将军墓。
李居明看着顾念十几分钟，憋出来的这点玩意，感到很绝望，这合作个屁呀。
顾念挠头，“昨晚发烧了，今天状态不好，等捋明白了再找你。”
“今天状态不好，我经常和女朋友说，你骗不了我。”
李居明不听信顾念的鬼扯，说，
“我还是卖鱼去吧。”
……
回到新艺城，顾念和谷丽薇说了用谷德昭，冯世雄，替换黄虾和楼南光。
冯世雄倒是没问题，他挺乐意。
就是谷丽薇对于让谷德昭参演，有点犹豫。
首先时间上，不合适。
谷德昭在加拿大读大学，12月底才放假。
而且，她觉得谷德昭的形象，台前演戏成就有限。
希望他在幕后，从事编剧行业。
顾念觉得无论是编剧，还是导演，和演戏并不冲突。
台前的东西了解多点，对幕后工作也有帮助。
一番沟通，顾念算了算时间，说，“让他十二月中，请假半个月算上寒假一起，拍摄时间正好够用，不然，你给我物色一个也行。”
接下来两天，顾念和林正英在几个取景地，调整一些布景细节。
收工就请道具组的哥们吃饭。
那天说完以后，顾念也不再强求林正英一定要一起。
不过他都跟着。
顾念没特意约束的情况下，他还是比较自觉，喝白酒不超过二两，啤酒不超过五瓶。
虽然还是喝，量少了很多。
他之前饮酒无度，最大原因是工作压力，经济压力。
顾念主导的三部百万片约签下来，两者都缓解了许多。
压力一少，加上几天不喝酒，躺在床上也多了时间思考。
算是下定决心，把头从顾念开的这个窗户，探出来看看了。
而且酒喝的少，夫妻感情也升温许多。
以前不开工在家里，每每喝醉，郑冰冰只能躲着他。
现在，整了两瓶小啤酒，六七点回去。
虽然不一起吃饭，但坐下看看电视，聊聊天，晚上就嘿嘿嘿。
梁家辉也把酒吧的名字，定了下来。
叫做“Fire Dragon”。
可能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他刚把酒吧名字定下来，就接到了李翰祥的电话。
十二月，《火龙》要开拍了，让他进京。
李翰祥78年，就有意把《我的前半生》改编成电影。
直到今年6月，终于取得溥仪遗孀李淑贤的授权。
他跑到东北搜集资料，一直等到剧本定稿，确定拍摄，才打电话告诉梁家辉。
这个时候，梁家辉刚刚把酒吧招牌做上去。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肯定去啊，想什么呢？”
顾念听梁家辉在电话那头吱吱呜呜，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梁家辉轻声说，“酒吧怎么办？”
顾念说，“随便找个经理人托管呗，还能因为一个破酒吧，把你捆这儿。”
梁家辉本来还在犹豫，听顾念这么说，马上反对道，“不行，刚开业，怎么能随便找个人管……”
顾念说，“你再叫，我把酒吧砸了放在那，不装修了。
你想什么呢？
你没问过自己，想干什么吗？
跟我说这些？
真干酒吧啊？
别特么八九十，快嗝屁，留下一句遗言过来。
当年要不是为了顾念的酒吧，我可能也是个纵横影坛的巨星。
赶紧滚去和李翰祥拍戏吧。
又不是走多久，大不了酒吧关着，等你回来再开业。”
梁家辉沉默了好一会，调整好情绪，说，“酒吧的事情，我找个信得过人来……”
顾念说，“能找到人最好，找不到咱就放着，多大点事，磨磨唧唧。”
梁家辉什么都没说，拿着已经挂断的电话，站了好久。
再有一天，几个外景都搭好了。
林正英控制饮酒问题。
梁家辉虽然距离解封还有几年，但好歹又开工了。
顾念心情挺不错，起身给那几条鱼喂了点饲料。
高志森又打电话过来，问他要不要去片场，说晚上这场拍完，只剩下一些零碎的补拍镜头。
大部分演员都杀青，再不来真没机会了。
高志森对顾念不看他分镜头剧本，怨念深重。
非要给顾念弄到片场。
顾念感觉没什么动力，说考虑一下把电话挂断了。
冲杯咖啡，盘腿坐沙发上，仔细回忆《鬼吹灯》的剧情。
这书他只是在喜马拉雅，听过一遍。
又看陈坤那部《寻龙诀》，和几部潘粤明演的网剧。
想要凭借这些记忆写出来，不太现实。
但是慢慢把大概情节回忆起来，整理成大纲。
结合李居明的风水知识，还原个七七八八，开始连载应该没问题。
到时候手里拿几个IP。
新艺城如果不重新进行股权分配，就拉几个人另立山头，不陪老大哥玩了。
顾念开始梳理《精绝古城》的剧情。
电话响起。
接起来，夹在肩膀上。
时隔几天，王祖贤又打来电话。
她说，今天拍摄《再见七日情》，有一场露背的戏，方小姐给她找了替身。
那天王祖贤听，顾念迷迷糊糊说，他做梦的内容。
感觉顾念好像比她还孤独，寂寞。
于是，今天发生了和平时不一样的事情，便想和他分享。
顾念咬着笔头，看着下午憋出来那些字，没什么头绪。
他抬头拿起话筒，说，“老王，我带你出去玩吧。”
七点半不到。
顾念领着王祖贤到了沙田坳背片场，爬到二楼。
昨天，梁志兴已经带人把劏房施工完毕。
今天把十间房按照租户的背景，布置妥帖。
明天把剧本围读一开，就可以拜神开机。
“这是《僵尸先生2》的片场之一，他们在上面。”
姑娘是来看徐小凤的。
她妈妈喜欢《风的季节》。
还带了相机，准备要签名跟合照。
顾念解释了一句，随手把灯打开，发现里面有个房间冒出来一缕烟。
“别把我道具间点了。”
“不好意思，我钟意这个颜色，就在这里坐一下，我好小心火的，你不用惊。”
陈百强从挂着紫色纱幔的房间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个装了水的铁罐。
背头，白色衬衣，深蓝色开衫毛衣，灰色领带。
一股书卷气扑面而来。
他把罐子放到地上，看了眼楼上，没有说话，给顾念递了根万宝路。
顾念接过来，叼上，没有点，伸手，“我叫顾念，她是王祖贤。”
“陈百强，你们可以叫我丹尼。”陈百强微低的头抬了起来，和他握手，说，“我听姗姗讲过你。”
顾念笑，“不是什么好话吧。”
陈百强嘴唇轻弯，说，“她讲你好可恶，卖她歌，曲子都没，只是哼唱。”
《开心鬼》的插曲，《恋爱预告》是陈百强给林珊珊写的。
顾念说，“不止，她要《最爱》的版权，我也没给她。”
路演时期，林珊珊一直唱《最爱》。
结束以后，华纳想要买给她，顾念拒绝了。
林珊珊气的不轻。
陈百强聊起林珊珊，明显开心了许多，笑道，“是啊。”
王祖贤好奇的看着顾念，“你还会写歌。”
“等，寂寞到夜深”
“夜已渐慌冷”
“夜已渐昏暗”
楼上开始放歌。
陈百强从顾念和王祖贤之间看出去，转身靠在墙上。
张国荣从楼梯下来，对两人点了下头，匆匆离开。
“丹尼，到你的戏份了。”
剧组工作人员，在楼上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