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不安的夜晚
铺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也不难。
当然，这是对于科文来说。
他只要用【预制服务】拌出混凝土然后放在模具中间就行，但哥布林们需要快速用木板将混凝土大致摊平，再用抹刀把模板边角处填满。
科文拌混凝土快，它们也就要做得快。
但农奴砍树不怎么快。
他们的积极性看起来不差，但工具就那样。
这些农奴自带的工具甚至不是铁器，而是某种铜合金制作。
总之，效率不是很高。
几个农奴砍倒一棵树的速度，都足够弗莱妮带着超凡骑士拔出两三棵了。
于是科文和他手下的哥布林们最终只忙了一小会儿就停下来。
按理来说，科文可以等到这条路被开出来后再开工。
那样整个工程就不用干干停停。
但修路在某些步骤上跟修房子和修墙壁不同，他现在动工，是为了教哥布林们怎么去做。
尤其是教三个熟练工，让它们把好关，科文的工作就能轻松一些。
时间接近傍晚，路面也接近初凝。
科文把正在附近休息的哥布林们再次叫起来。
“来，这个路面你们没做过。我带你们做一回，都给我看好了。”
边说，科文边扯出卷尺。
扯到四米长，便将其卡住。
他反手展示给哥布林们：“记住，每隔四米，你们要用木板划出一条2到3厘米深的缝。”
将卷尺在地上放平，找到合适长度，科文拿起木板，在接近初凝的混凝土路面上往下划。
划几下，一道截断整个路面的缝就出来了。
卷尺一量，深度正好在2到3厘米之间。
“记住了吗？”科文看着哥布林们，尤其是三个熟练工。
“记住了，老大。”
“老大，记住了。”
“放心，老大。”
光记住没用，还得上手看看水平。
他让三个熟练工分别带着自己的队伍划两道。
但结果不怎么理想。
“你这个太浅了，深一点。”
“你划这么深，是打算给我把路面切断是吧？”
啪！
科文久违地挥起鞭子，落在哥布拉身上。
它们划出的缝深浅不一。
很显然，这些知识并没有被系统塞进它们脑子里。
就像它们学不来科文拿水泥做雕塑一样。
这都是进阶知识。
科文想了个办法，那就是用墨斗中的墨水把它们划缝用的木板给染黑。
只染黑需要插进去的部分就好。
这样它们就能清楚看到该划多深。
染黑后他让三个熟练工再带着队伍划。
不深不浅，刚刚好。
科文满意点头：“好！那么还有最后一步，给路面打上条纹。”
南方有雨季，那么防滑也多少要做一点。
说着，他从工具堆里拿出一个前世农村常见的，用细树枝捆成的扫帚。
这也是系统提供的。
科文拿起这工具，与刚才一样站在路侧方。
他伸出工具，将扫帚搭上路面，从远到近轻轻扫过。
树枝立刻在接近初凝的混凝土上留下一道道大小不一的浅浅划痕。
做完示范，科文把扫帚发给哥布林们，让它们来。
即便是对于哥布林而言，这也算不上难学。
只要注意扫动的方向，就没什么问题。
但就像很多事情被天赋所限一样，哥布林的身高比起人类还是差了一截。
它们的手脚也要短上不少。
科文拿着扫帚时稍微伸长一点就能扫到路中间，但哥布林们不管怎么努力，也够不到最中间的部分。
从两侧扫完后，路中间大约会有半米空白。
这倒不是什么难题。
科文把一块木板绑在三个熟练工的扫帚尾部，有了木板加长，这个问题便解决了。
至于为什么只给三个熟练工加长扫帚。
那是因为只有它们才有力气举着这么长的扫帚扫起来。
其它哥布林还是太菜了些。
来到南方后的伙食虽然好了很多，哥布林们体型也有所膨胀，但它们好像力量没有增加多少。
只能说还得多练。
很快，天黑了下来。
如果是一般的工程，这个时候也就该歇了。
毕竟连夜赶工要消耗燃料的。
但现在最不缺的就是燃料。
有价值的圆木被堆在路边，等着艾琳带人拖走，没人要的树桩却到处都是。
小林斯用火焰点燃了树桩，火光照亮四周。
快速吃过晚餐，大家接着干活。
砍树声、挖土声、篝火燃烧声混合着林间树叶摩擦的声音与鸟叫，共同组成了这不平静的夜晚。
但夜晚的不平静并不是针对人类。
哥布林同样不得安宁。
大祭司在石床上摊开兽皮，上面有着只有他自己能够看懂的符号。
他用这种方式记录着自己做过的和将要做的事情。
跳动的火光之下，他伸手指向一行符号，那是近十个夜晚前的记录。
他口中念到：“东部巡逻的灌木哥布林和两队尾锤兽骑手去救回哥尔林和陌生哥布林...”
“很显然，这个计划失败了。”
不等大祭司多做思考，一道温柔的女声传入他的耳中。
这道声音听起来空灵而飘渺，就像烟雾一样充斥在四周的每一处空间之中，只是入耳，便让人觉得迷离。
大祭司自顾自看着兽皮，不去理会。
但这女声自顾自说道：“人类，好多人类，他们在北方砍伐树木。哦，还有精灵和他们在一起。”
大祭司依旧不予理会。
“在四天？五天？还是六天？我有些模糊了。你派出去的那队哥布林全都被杀死了。”女声依旧温柔，但语速明显快了起来，“下手的就有你想带回来的那两只哥布林。”
到这儿，大祭司终于开口：“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得到回应，女声逐渐浮夸起来：“哦！哦！哦！！！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我都以为你已经失去联系了！你不要忘了是谁给你智慧和知识，是谁给了你心灵的力量。明明每一次交易都是你大赚特赚，而我付出很多。可你现在对我不理不睬！我只是想要一点你根本用不上的‘本质’罢了，为什么你要用那些哥布林来糊弄我！”
大祭司没有说话，只是心中叹气。
哥布林用不到的东西可太多了。
大半寿命、聪慧的头脑、理解世界的思维......
而他则多了一种被这声音称作“本质”的东西。
目前为止，他一共做了三次交易。
分别得到了“智慧和知识”，“渴望的力量以及使用方法”，“易驯养且强壮的坐骑”。
虽然每次这声音都说“只要一点点就好”，但他在每次交易后，都感到身体中有东西被永久性夺去。
而现在，这声音又开始诱惑他了。
大祭司不再开口，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出了洞穴，来到那口“井”边。
这一刻，冷汗从头顶流下。
一个普普通通的，用石砖围起来的方形井口就在眼前。
此刻，井中散发着宛如梦幻般的紫色光晕，这些光晕不断流动。
女声接着传出：“我这里有一个对你十分重要的消息，是关于它们的。你还是只要付出一点点......”
大祭司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