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弘政殿献策
高位上的耶律淳志得意满，脸色潮红，年迈的身躯焕发新的生机，当下挪动步伐，就要发表演讲。
此时，其身旁一位身着宫装头挽发髻，气质雍容高贵，身姿丰熟腴美的成熟妇人，悄悄拉扯耶律淳手臂，靠近耳边低语，后者这才作罢。
突然——
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一名传令兵气喘吁吁地跑进殿内，大声道：“金军前锋抵达松亭关、古北口附近，我军败退，请魏王、诸位将军早做准备......”
说完此话，传令兵直接晕倒在地。
嘶！嘶！
随着传令兵的话落，原本嘈杂的弘政殿，顿时静匿可闻。
一些北面官员吓的面如土色。
他们好不容易躲过金兵追击，捡了条命，如今那种命悬一线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更有甚者直接晕了过去。
而站在众人首位的耶律淳，感到眼前一黑，直接栽到萧普贤女身上，后者强作镇定，当下看向殿内众人。
“魏王偶感风寒，还请李客省使、萧都统继续议事。”
耶律淳被萧普贤女搀扶匆匆离去，直接给即将成为开国功臣的众臣头上蒙上一层阴影。
张令徽神色痴迷，头脑却是无比的清晰，他已将墙壁上堪舆图深深印在脑海中。
过目不忘！
这，或许便是来到这个时代附带的能力。
他目光掠向向萧干，这位大佬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他张了张嘴将话咽下，同时努力回想着将来要发生的事情。
眼下燕京乃是是非之地。
危机重重，却也是他能够立足乱世唯一能够翻盘，甚至借幽云之地，俯瞰华夏的的根据。
北面是杀气腾腾的金兵，南面是防守严密的大宋，是眼下迫切面临的问题。
如何守住燕京，在他看来重点还是在金国方面。
确切的说是在完颜阿骨打身上，若是按照进程，完颜阿骨打身体已经不行了，占据燕京没多久便一命归西。
这便是他唯一的机会！
至于南面的大宋？区区弱宋罢了，很快便会来送人头送福利。
“魏王......”
“魏王......”
在众臣殷切的呼唤声中，魏王被萧普贤女搀扶离去。
也不怪耶律淳如此作态，随着完颜阿骨打起兵反辽，不过区区数年时间，庞大的大辽敌国已无招架之力。
松亭关、古北口距离居庸关已经不远，而居庸关乃是燕京最后的一道屏障，一旦有时，燕京旦夕可破。
反观殿内几位大佬，并没有多少忧色。
随着魏王耶律淳离去，宰相张琳失势，李处温、耶律大石、萧干三人暗暗对视一眼，新的交锋已经开始。
李处温志得意满，似乎对于即将到来的金兵并没有多少忧愁，神情反而多了几分惬意，正沉浸在即将成为开国功臣的身份中。
萧干冷哼，不知在想些什么。
耶律大石气宇轩昂走向首位，先是扫视殿内众人，随后目光落在张令徽神情上，见其欲言又止，当下朗声道：“贼兵势大，居庸关危在旦夕，则燕京危矣！”
“不知张将军，可有高见？”
此话一出，殿内目光顿时看向张令徽。
萧干抱着手臂，亦是饶有兴趣地看向张令徽。
昔日怨军作乱被平定后，他本着保存帝国实力的想法，临时抽调两千兵卒，选出四位作战忠心勇猛的将领临时充当首领。
至于有没有才能是次要的，只要听话，能够上阵杀敌即可。
而此前张令徽一番激情喊话，着实让他吃了一惊，眼下听到耶律大石问话，他也想知道对方会有何高论。
而一旁的郭药师脸色一变，很快便恢复如初，当下捏着胡须死死盯着张令徽。
其它两营首领亦是看了过来。
“令徽惶恐！”
“节度使大人询问，末将不敢不答。”
“金贼势大，为今之计，我大辽唯有联宋抗金，亦或是北失南补！”
联宋灭金！
听到此话耶律大石并没有意外之色，反而赞许地看向张令徽。
殿内诸人亦是交头接耳，参考此策可行性。
而身旁的萧干嘿嘿一笑，似乎想到了什么，正色道：“何为北失南补？”
张令徽深吸口气，决定再给辽国诸位大臣一点小小的震撼，在新皇登基之前，自身多一些曝光率，增加印象，当下朗声道：“南下灭宋！”
轰！
随着四字落下，殿内顿时炸开了锅。
一石激起千层浪！
我大辽都快亡国了，不想着如何自保，还要反其道而行之，宋国的确年年给大辽奉上可观的岁币，但是你真当宋国软弱可欺啊？
萧干瞳孔一缩，顿时哈哈大笑，豪气云天道：“好小子，有气魄！”
李处温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快步走到面前，大叫道：“荒谬，荒谬！”
“宋国富甲天下，兵马何止百万？”
“而我燕京多少兵马？精兵数千，即使算上防守人员最多凑出三四万，如何是宋国对手。”
“尔提出联宋抗金之策，原本老夫还认为孺子可教，如今看来不过是疯子。”
“就是一百万头猪排队让我大辽兵卒杀，士卒手也会软，兵刃也会卷！”
“不错，客省使说的不错！”
“何况那不是猪，而是百万兵卒！”
“此子不过是疯子，胡言乱语当不得真！”
张令徽昂首阔步，直接无视李处温，对于这个打着自己小算盘，梦想成为开国功臣，眼看辽国不行，降宋不成，又降金的蛇鼠两端的家伙，没有什么好说的，当下走至巨型堪舆图旁，傲视殿内诸位辽国大臣，沉声道：
“诸位只知宋有百万兵卒，却不知那是百万只肥羊！”他猛然抽出佩剑挥舞，神情森然道：“辽金如虎，宋如肥羊，与其与猛虎相争，倒不如——南下吃羊。”
剑锋划过舆图上的宋辽边界，在“宋国“二字处重重顿住，仿佛要将大宋刺进剑身。
与其与猛虎相争，不如南下吃羊！
随着张令徽话语落下，殿内不少人眸光发亮。
......
夜幕下。
整座燕京城被黑暗吞噬。
不管是联宋抗金，还是北失南补，这已经不是张令徽等人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这个问题丢给了如今燕京的李处温、萧干、耶律大石三位大佬考虑。
但是，南下灭宋疯狂的念头，直接滋养在每一个人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