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对不起
“你为什么对我有很大的恶意？”
夜魔侠虽然是个瞎子无法近距离捕捉到身边人的眼色，但那场辐射废料意外却增强了他除视觉以外的其他感官。
所以很多时候他纵使看不见人，也能通过其他堪比超声波级别的听力模拟出现场画面。
而且伯恩·安德森警探是很明显的对他有些区别对待。
夜魔侠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因为是蒙面义警的缘故吗？
“......”
伯恩凝视着对方那双清泉无垢的双眼有一会儿，忽的叹了口气：
“这很难说，默多克先生。”
“怎么？”夜魔侠不解。
“从事实角度来说，我没有理由去讨厌你。”
伯恩说道：“你瞧，你白天作为一名律师，帮助那些需要你的人打官司，对抗权贵，维护正义。”
“晚上又换了身行头，跑去地狱厨房教训那些犯罪分子，继续维持心中的正义，去维护街区治安。从这点上我实在是没有理由去讨厌你。”
警局内部或许有些人对这些蒙面义警没有丝毫好感，认为这些人的行为触碰了法律底线，他们将自己视为法律的执行人，贯彻自身的程序正义。
而伯恩对此可以说是毫无感觉。
前世生活在另外一个美好的世界，这种话题只会沦为餐桌的闲聊，再加上伯恩闲暇之余也爱看一些有关超级英雄的漫画书。
所以单从第一印象来说，他对这位夜魔侠当真是讨厌不起来。
但是。
“但是？”
夜魔侠知道伯恩说的这段话不是在赞扬他的行为，而是为了接下来的说辞做准备罢了。
伯恩在客厅餐桌处拉一张座椅坐下，尽量保持着心态上的平和。
伯恩并没有回复夜魔侠的‘但是’，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他问：“你还记得一个月前的‘海力士大楼爆炸事件’吗？”
“千万别说自己忘了，否则你会后悔的。”
在年轻警探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夜魔侠明显感受到了屋内气氛的骤变。
夜魔侠皱了皱眉，在他看来，最后一句狠话根本没必要放出来。
因为他自己都不可能忘记这场大楼爆炸事件，那次追捕靶眼......
等等！
后脑勺仿佛被人用铁锤砸了一下，夜魔侠大脑在瞬间变得空白。
他张了张嘴，语速极慢：“你...你的亲人死在了那场爆炸当中？”
很快夜魔侠又提高了语速，否认刚才的观点。
“不对......我调查过你。警官，你是一名孤儿，由橡树溪福利院收养长大......”
“我......”
说着说着，他发现自己压根说不出来了。
作为这场大楼爆炸的亲历者之一，他在之后的日子没少关注后续结果，包括那些因为爆炸而死亡的人员。
《海力士大楼遭遇不明爆炸，来自远航春令营的三十名儿童因此死亡...》
这三十名儿童......
就是来自橡树溪福利院！
夜魔侠深吸一口气，歉意道：“我对此感到抱歉......安德森警官...”
“我......我...我很抱歉。”
夜魔侠还想解释什么，话到嘴边却无法开口，只能在末尾留下一声稀碎融合在一起的抱歉。
难怪会对自己恶意这么大......
伯恩抬手止住了他的道歉，说道：“你不必再向我描述一遍具体事情经过，因为我已经调查过很多遍了。”
“从事实来看，我不讨厌你，因为你的确做到你最大的努力了。但从情感来说，我却无法起到一个正向的情感去面对你。”
“所以趁着我没彻底爆发之前，赶紧离开这间公寓。”
夜魔侠此刻是摘下头盔的状态，流露在外的清秀脸庞上爬满了愧疚神情。
他再一次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对不起......我...我很抱歉...”
伯恩说：“我想在我说完这些后，你应该明白为什么今天上午会发生这样的事。”
“你来这儿无非就是想提醒我金并是个什么样的人，而他又有一个多么多么专业的杀手靶眼。”
“说真的，这些我早就知道了，不需要你来告诉我。”
“你需要做的只是在今后的日子里去做得更好，尽力做得再完美些，而不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我家中，来提醒我现在面临着什么样的困境。”
“你明白我说的了吗？马特·默多克。”
在地狱厨房威名赫赫的夜魔侠在此时此刻，宛如一位初犯恶事而被警官逮捕的小孩。
他并不算完全低垂着脑袋，但伯恩·安德森每说一句，他那一开始高贵平视对方眼睛的头颅便会低下许多。
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伯恩被对方这模样整得也心烦无语。
他必须要向这家伙说清楚，否则届时这货隔三岔五的就会跑来阻拦他。
告诉他金并有多危险，靶眼有多厉害。
没必要。
而且把夜魔侠整成这副愧疚样也并非是他本意。
只是有些人有些事必须要说清楚。
不单是针对他。
伯恩来到门口，扭动门把手，将门轻轻一推。
“离开这间公寓吧律师，我希望你明白我对你并非是恶意的，只是有些东西它很复杂。”
“所以离开吧。”
“就现在。”
夜魔侠抬头‘看’了眼伯恩，随后身体老实的往楼道口走去。
他还以为这位警探会让自己怎么来的怎么离去。
在半只脚即将踏足门外楼道时，夜魔侠止住身形，轻声轻气道：
“我知道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你再次感到烦躁，但...但还是恳请警官你再容忍一些。”
“近期出警多注意些安全，尤其是发生了今天上午那些事。”
“金并短时间内不会找你的麻烦，同样，在这段时间内我会争取把他送进去。”
“凶手......凶手靶眼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好对付，如果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随时拨打我的个人电话...或者来‘尼尔森与默多克’事务所找我。”
“我向你保证，我会在第一时间为你提供帮助。”
“至于......”
说到这里的时候，夜魔侠其实是还想继续说的，但他能明确感受到身上的视线。
这道视线刺得他有些抬不起头，说不了话。
仿佛像根针一样刺进了他的心脏。
深呼吸几口后，夜魔侠说出了最后的话语，然后径自离开这间公寓。
“对不起。”
“真的很抱歉，安德森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