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末世降临
李浩是被头痛唤醒的。
他睁开眼，视线模糊不清，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嘴里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味。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关节发出不自然的咔嗒声，仿佛已经很久没有活动过了。
“我这是...怎么了？“
他挣扎着从地板上爬起来，手掌按到一片湿黏的液体。借着窗外昏暗的光线，他看到自己手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李浩的心脏猛地收紧，慌忙检查自己的身体，却发现除了额头有一处已经结痂的伤口外，并没有其他明显的伤痕。
“不是我的血...“这个认知让他更加不安。
环顾四周，这是他熟悉的公寓客厅，但一切都乱套了。书架倒塌，书籍散落一地；茶几翻倒，玻璃碎片在木地板上闪闪发光；墙上的挂钟停在3:17，秒针一动不动。最令人不安的是，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暗红色光线中，仿佛空气中漂浮着某种微粒。
李浩踉跄着走向窗户，膝盖传来一阵刺痛。他拉开窗帘，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呼吸停滞——
天空呈现出病态的铁锈色，厚重的云层低垂，像是要压垮整座城市。远处，几道浓黑的烟柱直冲云霄，标记着仍在燃烧的建筑。近处的街道上，汽车横七竖八地停着，有的撞在一起，有的侧翻在路边。更令人心惊的是，沥青路面上纵横交错的裂缝，最宽处足有半米，深不见底。
“发生了什么？“李浩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他最后的记忆是三天前，周五晚上，他加班到深夜回家，新闻里正在报道某种新型流感在亚洲几个城市爆发。当时他并没在意，只是抱怨了一句又要挤地铁戴口罩了，然后喝了杯威士忌就睡了。
李浩冲向电视，按下开关，屏幕一片漆黑。他又试了试电灯开关，同样没有反应。掏出手机，电量只剩15%，没有信号，时间显示是周一上午9:23。
“我昏迷了整整三天？“
胃部传来剧烈的绞痛，提醒他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李浩跌跌撞撞走向厨房，打开冰箱门，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断电后的冰箱变成了一个培养箱，里面的食物全都变质了。他干呕着关上冰箱，转向食品柜，幸运地找到几包饼干和两瓶矿泉水。
狼吞虎咽地吃完一包饼干后，李浩的思维清晰了一些。他必须弄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是否有其他幸存者，以及如何获取食物和药品——他的伤口需要处理。
在浴室里，他借着昏暗的光线检查额头的伤。伤口约两厘米长，已经结痂，但周围有轻微红肿。他用最后一点干净的水清洗了伤口，然后用创可贴简单包扎。
准备出门时，李浩犹豫了一下，从衣柜深处拿出父亲留给他的一把猎刀。这把刀他从未用过，甚至觉得放在城市公寓里有些可笑，但现在，握着冰凉的刀柄给他带来一丝安全感。
推开公寓大门，走廊里一片死寂。通常这个时候，整栋楼应该充满邻居们上班上学的声音，但现在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电梯当然不能用，他走向紧急楼梯，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走出公寓楼，李浩才真正感受到灾难的规模。空气中弥漫着烟尘和某种说不清的腐败气味，每一次呼吸都刺痛肺部。街道上散落着各种物品——手提包、鞋子、儿童玩具，仿佛人们是在极度恐慌中逃离的。
“救命...有人吗？救救我...“
微弱的呼救声从街角传来。李浩握紧猎刀，循声走去。在一辆翻倒的SUV旁，一个中年男人被压在车门下，脸色惨白，身下有一大滩已经干涸的血迹。
“坚持住！我来帮你！“李浩跑过去，试着抬起车门，但它纹丝不动。
“没...用的...“男人气若游丝，“我的腿...已经没知觉了...听我说...你必须小心...“
“发生了什么？“李浩跪在男人身边，“是地震吗？战争？“
男人艰难地摇头：“比那更糟...三天前...人们开始生病...然后发狂...攻击他人...接着...他们...变了...“
“变了？什么意思？“
男人的眼睛突然睁大，看向李浩身后：“它来了...快跑...“
李浩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种他从未听过的声音——像是湿漉漉的喘息混合着低沉的咕噜声。他本能地向前扑倒，有什么东西擦着他的后背掠过。
翻滚起身后，李浩终于看到了那个“东西“——它曾经是人类，现在却像被拙劣拼凑起来的恐怖玩偶。皮肤呈现出不健康的灰绿色，多处溃烂；四肢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却异常灵活；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的眼睛，完全变成了乳白色，却似乎能准确地“看“到李浩的位置。
怪物发出刺耳的嘶吼，再次扑来。李浩侧身闪避，手中的猎刀本能地挥出，刀刃划过怪物的手臂，暗红色的液体喷溅而出。怪物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反而被激怒般更加狂暴。
“砍...头...“垂死的男人用最后的气力喊道。
李浩咽下恐惧，在怪物再次扑来时，用尽全力将猎刀刺入它的颈部，然后狠狠一划。怪物的头歪向一边，暗红色的血液喷涌而出，但它仍在移动。李浩拔出刀，再次砍下，这次几乎将整个头颅斩断。怪物终于倒下，抽搐几下后不再动弹。
“它们...已经不是人了...“男人说完最后一个字，闭上了眼睛。
李浩站在原地，双手发抖，猎刀上的血液滴落在地。他刚刚杀死了某个曾经是人的东西。这个认知让他胃部翻腾，但他强忍住了呕吐的冲动。
“嘿！你还活着！“一个女性的声音从街对面传来。
李浩警觉地转身，看到一个年轻女子站在药店门口，手里拿着一根棒球棍。她约二十出头，穿着脏兮兮的牛仔裤和T恤，一头短发乱糟糟的，脸上有擦伤，但眼神锐利。
“算是吧。“李浩回答，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平静。
“那些东西讨厌阳光，虽然现在阳光不多，但白天它们通常躲在建筑物里。“女子走近，谨慎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你做得对，必须破坏大脑或完全斩首才能杀死它们。“
“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是医学院学生，至少曾经是。“她苦笑一下，“我叫林雨。三天前我在医院实习，亲眼看着病人和医护人员一个个变成...那种东西。我逃了出来，一直躲在这附近的药店，直到今天才敢出来。“
“李浩。“他简短地自我介绍，“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林雨摇摇头：“不确定。最开始像是某种高传染性病毒，感染者会发高烧，然后变得极具攻击性。24小时内，他们开始...变异。同时还有地震和奇怪的天气变化，就像...“
“就像世界末日。“李浩接上她的话。
两人沉默了片刻。远处传来建筑物倒塌的轰隆声，接着是几声尖叫，很快又归于寂静。
“我们需要食物和水，“林雨打破沉默，“还有药品。我知道几个街区外有家超市，可能还没被完全洗劫。“
李浩点点头：“我的公寓里没什么可用的了。我们应该组队，生存几率更大。“
林雨审视了他几秒，似乎在评估这个陌生人是否值得信任，最后伸出手：“合作愉快，伙伴。“
就在他们握手的那一刻，远处传来一连串像是枪声的爆响，接着是汽车警报被触发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蹲下身子，藏身在翻倒的车辆后面。
“军队？警察？“李浩低声问。
“或者是有枪的幸存者。“林雨的表情变得严肃，“不管是哪种，现在都不一定是好事。饥饿的人比怪物更危险。“
他们决定绕路前往超市，避开声音来源。穿过几条小巷后，他们遇到了更多灾难的痕迹——烧毁的房屋、血迹斑斑的墙壁，以及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有些尸体看起来是被暴力撕扯开的，不像是机械造成的外伤。
“它们吃人？“李浩忍不住问道。
林雨脸色苍白：“不完全是为了进食。更像是...本能的破坏欲望。我在医院看到它们攻击任何移动的东西，包括彼此。“
转过一个街角，他们终于看到了超市。建筑外观相对完好，但前门已经被砸开，里面黑洞洞的，像一张等待猎物的大嘴。
“我先去看看。“李浩说，调整了一下握刀的姿势。
“我们一起。“林雨坚持道，“我有手电筒。“
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手电，光线虽然微弱，但在昏暗的室内已经足够。两人小心翼翼地进入超市，空气中弥漫着腐烂食物和血腥味混合的恶臭。
货架大部分已经被扫荡一空，但仍有不少罐头和其他耐储存食品散落在地上。他们迅速收集能用的物品：罐头、瓶装水、电池、打火机、绳索和几件厚外套。
正当李浩往背包里装最后几罐豆子时，林雨突然抓住他的手臂，手指冰凉。
“听。“她几乎是用口型说道。
李浩屏住呼吸，听到超市深处传来细微的刮擦声，像是指甲在金属表面滑动。接着是液体滴落的声音，和那种熟悉的、湿漉漉的喘息声。
“不止一个。“林雨的手电照向声音来源，光束中，至少三双发光的眼睛反射回来。
“慢慢后退。“李浩低声说，两人开始向门口移动。
就在这时，李浩不小心踢到一个空罐头，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超市里格外刺耳。那些眼睛立刻转向他们，伴随着几声嘶吼。
“跑！“
两人转身冲向出口，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和急促的爬行声。李浩冒险回头看了一眼，差点绊倒——那些生物移动的方式不像人类，更像是蜘蛛或蜥蜴，四肢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却能以惊人的速度前进。
他们冲出超市，林雨领先几步，突然转向右边：“这边！有个消防站！“
李浩紧随其后，能感觉到那些东西越来越近。转过街角，果然看到一栋标有“消防站7“的红砖建筑，大门紧闭。
“门锁着！“林雨绝望地喊道。
李浩看到墙边的消防斧，跳起来抓住斧柄，用力一拉，将整个消防斧从固定架上扯下。他转身面对追来的怪物，双手紧握斧柄。
“开门！我来挡住它们！“
林雨没有浪费时间争辩，立刻开始用棒球棍砸消防站的侧窗玻璃。第一只怪物已经扑到李浩面前，他挥动消防斧，锋利的斧刃深深嵌入怪物的肩膀，暗红色的血液喷溅在他脸上。怪物发出痛苦的嚎叫，但没有后退，反而用另一只完好的爪子抓向李浩的腹部。
李浩勉强闪避，但还是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怒吼一声，用力拔出斧头，再次砍向怪物的头部。这次斧刃正中前额，怪物终于倒下。
但还有两只正快速接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消防站的门突然打开，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李浩的衣领，将他拖了进去。门随即砰地关上，外面传来怪物撞击金属门的闷响和愤怒的嚎叫。
李浩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这才注意到救他们的是一个穿着破烂消防制服的高大男人，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手里握着一把霰弹枪。
“欢迎来到第七消防站避难所，“男人粗声说，“我是队长赵铁。你们最好有值得交换的东西，否则休息一晚就滚蛋。“
林雨扶起李浩，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在这个新世界，单纯的善意已经成了奢侈品。他们必须适应新的规则，才能活下去。
李浩摸了摸腹部的伤口，疼痛让他清醒。三天前，他还是个普通的项目经理，担心的是季度报表和房贷；现在，他必须学会如何在末日中生存，如何领导，甚至可能...如何杀人。
世界已经改变，他也必须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