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你也要弹管风琴？

我对斯坦因说，我很想弹弹他制作的那座管风琴。因为，管风琴是我嗜爱的乐器。

“什么？”他大为惊讶，“一位像你这样技艺超群的钢琴家，想弹奏那种弹不出力度变化，缺乏表现力，听起来老是一个样子的乐器？”

我马上便看出来，他是以为我在他的管风琴上是弹不出什么名堂的。比方说，只是像弹钢琴一般弹弹而已。我说：“那没关系。在我眼中，它可是乐器之王。”

于是我们到了教堂的唱诗班那里。我开始在管风琴上即兴地弹弄起来。

斯坦因一开头还似乎好笑的样子。随即我弹起了一首赋格曲。

“我完全信服了！你弹得如此高明，可见你是喜欢弹管风琴的。”

——1777年10月17日自奥格斯堡寄父

译读者言：读这封信，不可不回顾一下前文他老父那封信，即关于七岁的小莫扎特弹弄管风琴的那封。

斯坦因贬低管风琴的那番话，虽是带点玩笑，却也并非全无根据。“乐器之王”确有他说的那种毛病。在单个音的力度变化能力上，管风琴这个最古老的键盘乐器同最先进的键盘乐器钢琴相比，正好是天上地下。没机会碰管风琴的人，只要去试试幼儿园里的簧风琴，便知道那力度的不能变化，随便你重弹还是轻按仍是那么响是怎么回事了。

管风琴自有它的威力与妙处。它有最能发挥其威力的乐曲，它也有一套不同于钢琴的弹奏法。此其所以斯坦因要小看莫扎特，而一听之下便知道自己有眼不识泰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