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千年后的那个人
“经脉？”
齐致远微微点头，道：“武道修行，外炼筋骨皮，内炼一口气。”
“人身如一条大龙，共有经脉三百六十条。武道九品，便是开启了一条经脉。能开启三百五十八条，便是一品绝顶高手了。”
洪呦呦在一旁眨着眼睛，问道：“齐叔叔，为何绝顶高手是三百五十八条，而非三百六十条？”
齐致远叹息道：“最后两条经脉乃任督二脉，若能开启，便可令真气循环自如，这叫大周天，也被称作先天之境。能达到这种层次的高手，摘叶杀人，千里取人首级如无物不在话下。”
“这样的人，修的不再是武道，而是神通！”
顾九不由问道：“何为神通？”
齐致远满脸崇敬之色，朗声道：“竹片可化绝世神兵，滴水可穿山，掌碎山河，拳覆九幽。”
“超凡入妙，翻天覆地，便是神通！”
顾九听的怔然，之前倒听说过类似的东西，据说那已经是人世间少有的高人。
只是没想到，如此手段，被称作神通。
这时，齐致远又道：“先武道，再神通，传说还有更高层次，却已经非你我所能知晓了。”
说着，齐致远看向顾九，道：“你已经开了一条经脉，迈入武道九品之列。如此天资，实属罕见，只做个采药人，实在是暴殄天物。”
看着齐致远那炯炯眼神，顾九心中一动，明白对方已对自己有招揽之心。
他连忙就要跪下，道：“顾九愿拜齐叔为师……”
然而齐致远却将他一把拉起，眼里尽是犹豫和挣扎。
过了半晌，才叹口气道：“我倒是真想把你收作徒弟，以后你必然会有大出息，到时候我也能跟着风光风光。但如果真做你师父，怕是浪费了你这资质。”
“我师父乃一位奇人，只是如今云游四方。按时间来算，入冬前他应当会来此处买几条大蛇泡酒。到时候我为你引见，你我做师兄弟便是。”
顾九愣住，他心里很清楚，以自己目前表现出的资质，足以得到绝大多数人的青睐。
如果齐致远真把他收做徒弟，并不稀奇。
可他并没有，而是要为顾九引见师尊，甘愿降个辈分当师兄。
看着眼前身材粗壮，满脸络腮胡的大汉，顾九心中一股暖流涌动。
齐致远能这样做，说明是真为顾九的未来考虑。
这个人情，丝毫不亚于饿三天时，冯庆生送的那两株救命药草。
原本顾九只是想借齐致远的身份和见识，做一个跳板。
现在他把这种念头完全抛掉，郑重的看着齐致远：“齐叔如此大恩，顾九没齿难忘。日后若能有飞黄腾达，青云直上的机会，必有厚报！”
听闻此言，齐致远心中那点失落荡然无存。
虽然不能给自己找个很好的徒弟，但能有这样一个重情义的师弟，也不是坏事。
他爽朗大笑，道：“千里南屏山，百里药市，多少年才出你这么个好苗子。你若能有所成就，咱们南屏山也算脸上有光。恩不恩的，就莫要多说了。”
顾九重重点头，所谓大恩不言谢，感激的话说太多，便显得轻薄了。
他虽坚定了在这个世界争一争巅峰的念头，却绝不会忘记对自己有帮助的人。
洪呦呦本是来找顾九玩的，结果齐致远却将人给拉走了。
说顾九如今开启了一条经脉，却缺少见识。
在引见师尊前，起码得让他知晓一些武道常识，免得误入歧途。
武道虽不如仙法那般神秘，却也有走火入魔的风险。
古往今来许多大高手，便是急于心切，最后落得一个不堪下场。
洪呦呦虽然天真，却还算知道轻重。
只是舍不得自己的小九哥，便缠着在一旁陪练。
齐致远也没拒绝，带着顾九来到药市上，打算先为他选购一些能够夯实基础的药草。
武道修行，药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补充气血，增强血肉骨骼强度，助涨真气，大多是靠外物。
齐致远一边走，一边道：“传闻仙法修行，可以吸取天地日月之精华，无需外物便可翻江倒海，腾云驾雾，端是厉害。”
“不过咱们武道也就是前期弱了些，一旦踏入先天，便有了与仙法争锋的本事。”
“千年前，便有武圣高手前往仙门挑战，连败数十位仙门弟子，声名大噪！”
顾九听的心生向往，仙法是比武道更加神秘的玩意，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根本接触不到。
但武道竟然如此厉害，能与仙法争锋？
顾九好奇问道：“后来呢？那位武圣高手还有什么厉害的事迹吗？”
“没有了。”齐致远摇头。
顾九讶然，能连败数十位仙门弟子的武圣，没点其它光荣事迹？
齐致远叹口气，道：“后来有仙门长老出手，以法宝将他打死当场。”
顾九愣了下，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前面还把武圣吹的多牛逼，结果转脸就被人打死了。
齐致远知道他在想什么，道：“仙法本就比武道厉害些，何况有法宝相助。不过你也无需气馁，武道通神，能双拳硬撼法宝的人也并非没有。”
“哦？那人在哪？”顾九问道。
齐致远干咳一声，道：“已经千年未曾出现过了。”
他隐晦的瞥了眼顾九，心想自己真是说的太多，多说多错。
万一真给这小子说的动摇本心，可就罪过了。
然而余光瞥去，却讶然发现，顾九的表情丝毫未变，眼里更是没有半点失望。
好似千年没有能与仙门争锋的人出现，并不是什么大事。
齐致远忍不住问道：“你难道不想说点什么？”
“说什么？”顾九反问道。
“比如……咱们武道比不过仙法的感慨。”
顾九失笑，道：“您不是说了吗，只是最近千年没有，千年前，武道还是不弱于仙法的。”
“既然千年前有，那我为什么不能做千年后的那个人？所以，有什么好感慨的。”
齐致远听的愣住，他怎么也没想到，顾九会说出这番话来。
千年前有人能做到，所以你也要成为那样的人？
他很想问，你怎么敢的！
哪怕真正的武圣高手，也不敢如此妄言。
看着这个面色平静，神态自然的少年。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武道修为比对方更强，却总有种自身渺小的错觉。
他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有脑子里冒出一个莫名的念头，总感觉这个眼下还不太起眼的少年，将来总会掀起惊天动地的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