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妖兽
暮色仙桃镇，山风穿过茅草屋的缝隙，发出细微的呜咽声。
李岩盘坐在蒲团上，双手结印置于膝前，呼吸绵长如丝。
他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青光，随着吐纳忽明忽暗。
朱小明蹲在角落里，捧着那卷《太清丹经》看得入神。
他左手不自觉地比划着炼丹手诀，右手食指在地上勾画符文。
忽然，他指尖冒出一缕青烟，地面上歪歪扭扭的符纹亮了一瞬又熄灭。
“哎哟！”
朱小明甩着被烫到的手指，抬头偷瞄李岩，见对方纹丝不动，才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和凌乱的脚步声。
“李道长！李道长救命啊！”
李岩眉头微蹙，缓缓收功。
他刚站起身，木门就被拍得砰砰作响。
朱小明一个箭步冲过去拉开门闩，十几个衣衫褴褛的村民涌了进来，带头的白发老者直接跪倒在地。
“仙长！求您救救我们仙桃镇吧！”
老者额头重重磕在地上，身后众人也跟着跪下，有人怀里还抱着咯咯直哭的婴孩。
李岩拂袖一挥，无形的力量将众人托起：“老丈不必如此，有何事慢慢说。”
老者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块染血的破布，展开后赫然是半只孩童的鞋子：“连云山脉出了吃人的妖兽，已经叼走了三个娃儿...昨天连张猎户都被撕成了两半...”
朱小明倒吸一口凉气。
在游戏里他杀过的妖兽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听到真实世界的惨剧，胃里还是一阵翻腾。
他偷眼看向李岩，发现对方神色凝重，目光落在村民带来的谢礼上——几串铜钱、一篮鸡蛋、甚至还有只绑着腿的老母鸡。
“前辈...”朱小明凑到李岩耳边低声道，“要不我去看看？我在游戏里杀过不少妖兽...”
李岩扫了他一眼：“你以为这是儿戏？”
“不是！我就是想...”朱小明急得抓耳挠腮，“想见识下真的妖兽和游戏里有什么区别...”
没等李岩回应，他突然转向村民，拍着胸脯道：“各位放心！我和李道长明天一早就去除了那孽畜！”
村民们千恩万谢地走了。
李岩盯着朱小明看了半晌，直看得他后背发毛。
“前、前辈，我是不是擅作主张了？”
李岩轻叹一声，从墙上取下佩剑：“既然应下了，便准备去吧。”
次日黎明，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朱小明跟在李岩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山间小路上。
露水打湿了他的裤腿，凉飕飕地贴在皮肤上。
他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却不敢抱怨半句。
“前辈，您看那边！”朱小明突然压低声音，指着前方一片被压倒的灌木丛。
李岩停下脚步，蹲下身仔细查看。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折断的枝条，又捻起一撮泥土嗅了嗅。“是妖兽的踪迹，体型不小，爪印深而锋利。”
他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小心些，它可能就在附近。”
朱小明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那里别着一把李岩给他的短剑，剑柄上缠着红线，触手温热。
两人沿着踪迹前行，树林越来越密，光线也越来越暗。
朱小明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他们，后背一阵阵发麻。
突然，李岩抬手示意停下。他侧耳倾听片刻，低声道：“有人。”
朱小明竖起耳朵，果然听到前方隐约传来说话声。
他跟着李岩悄悄靠近，躲在一棵粗壮的松树后探头望去。
十几丈外的空地上，三名身着白色道袍的年轻人正在布置什么。
他们袖口绣着云纹，腰间挂着相似的玉佩——正是连云宗的弟子。
“快点，天亮前必须完成。”为首的青年催促道，声音冷峻，“师尊交代的事，耽误不得。”
朱小明感觉李岩的身体突然绷紧。
他转头看去，发现李岩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前辈，怎么了？”朱小明用气声问道。
李岩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那几名弟子手中的物件——那是一面面黑色的小旗，旗面上用银线绣着诡异的符文。
他们正将这些小旗按照特定方位插入地面，形成一个古怪的图案。
“血煞阵...”李岩喃喃自语，声音几不可闻。
朱小明刚想再问，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嘶吼从远处传来。
那声音不似寻常野兽，带着某种扭曲的痛苦，听得人毛骨悚然。
三名连云宗弟子也听到了这声音，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迅速收起剩余的黑旗，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跟上去。”李岩低声道，“但保持距离。”
朱小明点点头，心跳如鼓。
他跟着李岩在林间穿行，动作尽量放轻。
随着距离拉近，那嘶吼声越来越清晰，还夹杂着树木断裂的脆响。
穿过一片密林后，他们终于看到了声音的来源——一头体型巨大的黑豹状生物正在空地中央痛苦地翻滚。
它的皮毛本应是油亮的黑色，此刻却泛着诡异的暗红，双眼充血，口吐白沫。
最令人心惊的是，它周身缠绕着丝丝黑气，与连云宗弟子手中黑旗上的气息如出一辙。
“这...这是什么？”朱小明倒吸一口冷气，声音发颤。
李岩的眉头皱得更紧：“被邪术控制的灵兽。”
三名连云宗弟子已经站在空地边缘，他们并未上前制服妖兽，而是冷眼旁观，似乎在等待什么。
“时机差不多了。”为首的弟子冷笑道，“再让它痛苦一会儿，等血煞之气完全融入骨血，就可以引它去仙桃镇了。”
朱小明闻言瞪大了眼睛：“他们...他们是故意的？”
李岩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眼中寒光闪烁：“看来村民口中的妖兽伤人，并非偶然。”
就在这时，那妖兽突然停止了翻滚，缓缓站起。
它的体型似乎比刚才又大了一圈，肌肉虬结，獠牙外露。
更可怕的是，它的眼中已看不到任何灵性，只剩下纯粹的暴虐和痛苦。
“不好！”李岩突然低呼一声。
朱小明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妖兽猛地转头，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向他们藏身的方向。
它抽动鼻子，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然后以惊人的速度扑了过来！
“跑！”
李岩一把推开朱小明，同时拔剑出鞘。
剑光如电，在空中划出一道青色弧线，精准地劈向扑来的妖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