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生魂借命与祖孙别离
1、诡异的员工宿舍
沈林渊抱着已变成白猫夏织桐，身后跟着双腿打颤的温书榆，三人像做贼似的贴着墙根前进，向员工宿舍区摸去。走廊尽头的感应灯像是故意和他们作对，任凭怎么跺脚都不肯亮起来。只有那扇标着“员工专用“的门缝里，渗出丝丝缕缕诡异的红光，在漆黑的走廊里格外刺眼。
“这破酒店的安保是摆设吗？连个门锁都不装。“沈林渊压低声音抱怨道，伸手就要推门。
“喵！“白猫突然扬起爪子，毫不客气地拍在他额头上，然后在他肩膀上艰难地直立起身子，毛茸茸的前爪指向门把手，在他手背划拉：【障眼法！看见门上发光的符咒没？】
沈林渊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这才发现门把手上贴着一张近乎透明的符纸，朱砂绘制的符文在红光映照下若隐若现，像是一条条细小的血蛇在游动，他伸出食指戳了戳，符纸“滋啦“一声窜出电火花，电得他头发都竖起来了。
“卧槽！这符纸还带防伪认证？！“他甩着发麻的手指直跳脚。
“障眼法，“白猫夏织桐凑到他耳边“喵喵“解释，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耳廓上，“专门给我们准备的'欢迎仪式'。“
温书榆在后面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要不...咱们还是报警吧？“
“报警说什么？“沈林渊扭头压低声音，“说我们发现一个老太太在玩恐怖娃娃过家家？“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了门。一股浓重的中草药味夹杂着某种腐败的气息扑面而来，熏得他眼泪直流，眼前一片模糊。等视线重新聚焦，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昏暗的房间中央，一个穿着褪色泰式服装的老妇人如雕塑般盘坐，周围一圈白色蜡烛燃烧着诡异的绿色火焰。在她面前，那个红衣娃娃静静地躺着，右脸上的红痣此刻鲜艳欲滴，在烛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更骇人的是，床上躺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面色惨白如纸，而地板上则蜷缩着另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面色也一样的惨白如纸，胸口几乎看不出起伏。
“夜苓！“温书榆的惊呼在寂静中炸开，他指着地上的女孩，手指不住颤抖，“那是我妹妹！“
话音刚落，温书榆两眼一翻，像截木头般直挺挺地栽倒在地，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喂！你——“沈林渊刚要过去查看，却被眼前的异象钉在原地——温夜苓的身体上方，一个半透明的虚影正缓缓升起，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般，朝着床上的女孩飘去！
“喵嗷！“白猫夏织桐全身毛发炸开，爪子死死扣进沈林渊的肩膀，疼得他龇牙咧嘴。
“疼疼疼！怎么了？“沈林渊手忙脚乱。
“喵喵喵！“白猫急得在他肩膀上转圈，最后干脆一跃而下，锋利的爪子在木地板上划出深深的痕迹：【生魂离体！快阻止！】
沈林渊这才恍然大悟：“卧槽！这是要玩借尸还魂啊！“
他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黄纸和朱砂笔，按照白猫的指示歪歪扭扭地画了道定魂符，然后一个箭步冲上前，“啪“地贴在温夜苓汗湿的额头上。
半透明的虚影像是被无形的手拽住，在空中扭曲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不甘心地缩回了温夜苓体内。
“呼——“沈林渊刚松一口气，房间中央的老妇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眼白部分完全变成了浑浊的黑色，瞳孔却泛着血红色的光，直勾勾地锁定在沈林渊身上。
“就是你们...“老妇人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每个字都带着腐朽的气息，“毁了我的借命术...“
2、生死搏斗
老妇人枯瘦如柴的五指猛地张开，漆黑如墨的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朝着沈林渊面门抓来。与此同时，那个红衣娃娃“咯吱“一声扭过头，原本绣着的小嘴突然撕裂开来，露出满口细密的尖牙，朝沈林渊的手腕扑咬过去。
“卧槽！这娃娃什么时候进化成食人花了？！“沈林渊慌忙侧身闪避，却还是被娃娃咬住了袖口。布料瞬间被腐蚀出个大洞，下面的皮肤立刻泛起不祥的紫红色。
“喵！“白猫夏织桐如一道白色闪电腾空而起，精准地落在老妇人脸上，锋利的爪子在对方浑浊的眼睛上狠狠一挠。
“啊！“老妇人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疯狂甩头想把猫甩下去。白猫灵活地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地，同时冲沈林渊发出一连串急促的叫声。
沈林渊会意，一边狼狈地躲避娃娃的追击，一边连滚带爬地挪到温书榆身边，拇指死死掐住他的人中：“醒醒！快带你妹妹撤！“
温书榆迷迷糊糊醒来，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差点再次晕厥，被沈林渊一把揪住衣领并当机立断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再晕就把你扔给那个娃娃，快抱着你妹妹跑路！“
这一巴掌总算把温书榆打醒了，他哆哆嗦嗦地抱起温夜苓，跌跌撞撞地向门口冲去。
“想走？“老妇人狞笑着从怀里掏出一把骨粉，猛地撒向门口。骨粉在空中“噼啪“作响，化作数十只拇指大小的黑色甲虫，振翅朝温书榆扑去。
“喵嗷！“白猫夏织桐凌空跃起，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用身体筑起一道白色屏障。大部分甲虫撞上猫毛就“噗“地化作黑烟消散，但仍有几只漏网之虫落在白猫雪白的毛发上，立刻灼烧出几个焦黑的斑点。
“好家伙，您这准头不去奥运会扔标枪可惜了！“沈林渊抹了把冷汗。趁机从银针包里抽出最长的一根七星锁魂针，针尖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直取老妇人那双骇人的眼睛：“看招！“
老妇人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弯折，整个上半身几乎与地面平行，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同时右手一挥，三道黑气如毒蛇般激射而出。
“小心！“沈林渊一个懒驴打滚，黑气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在身后的墙面上腐蚀出三个冒着白烟的孔洞。
“这老太太是马戏团退休的杂技演员吗？！“沈林渊狼狈地爬起来，发现那个红衣娃娃又张着血盆大口扑来，这次瞄准的是他的颈动脉。
千钧一发之际，白猫夏织桐从侧面飞扑而来，一爪子将娃娃拍飞。娃娃撞在墙上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右眼的红痣渗出一滴粘稠的血泪。
老妇人见状勃然大怒，从腰间抽出一条泛着油光的蛇骨鞭，“啪“地甩向白猫。沈林渊眼疾手快，抓起桌上的铜钱剑格挡，蛇骨鞭缠绕在剑身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喵！“白猫趁机跃上老妇人后背，对着她布满皱纹的后颈就是一记狠辣的爪击。
老妇人吃痛转身，沈林渊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再次举起银针：“这次看你怎么躲！“
银针在空中划出一道银线，精准地刺入老妇人浑浊的左眼。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房间，老妇人踉跄后退，周身冒出滚滚黑烟。她颤抖着捂住血流如注的眼睛，另一只完好的眼睛死死盯着沈林渊，目光中的怨毒几乎化为实质。
“珍儿啊...奶奶救不了你了...“老妇人的声音突然变得苍老而虚弱，身上的黑气如潮水般退去，整个人瞬间佝偻了几分。
白猫夏织桐警惕地靠近，粉红的鼻子轻轻抽动，确认老妇人已经失去威胁后，冲沈林渊“喵“了几声。
沈林渊会意，又取出两根银针，分别刺入老妇人耳后的翳风穴和人中穴。老妇人顿时全身僵直，只有完好的那只眼睛还能转动，浑浊的泪珠顺着皱纹纵横的脸颊滚落。
3、背后的故事
沈林渊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检查着手臂上发黑的伤口——被娃娃咬过的地方已经肿起老高，但好在黑气没有扩散。白猫轻盈地跳到他腿上，粉嫩的鼻头轻轻碰了碰伤口，随即嫌弃地打了个喷嚏。
“喂，你这什么态度？“沈林渊委屈巴巴地说，“我这可是光荣负伤。“
白猫翻了个标准的猫式白眼，优雅地抬起爪子指了指床上的女孩，又指了指瘫坐在地的老妇人，示意他抓紧问话。
沈林渊清了清嗓子：“老太太，你为什么要对温夜苓下手？“
老妇人虽然身体不能动弹，但还能说话。此刻她的声音不再嘶哑可怖，反而像个普通的慈祥老奶奶：“我...我只是想救我的珍珍...“
随着老妇人的讲述，一个令人心碎的故事缓缓展开。她名叫阿赞·玛尼，原本只是个靠解降头勉强糊口的普通降头师。唯一的亲人就是孙女王珍珍，祖孙二人相依为命。三个月前，王珍珍突然得了一种怪病，整日昏睡不醒，医院查不出任何原因。绝望之下，玛尼想起了一种禁忌的“借命术“——可以找一个与珍珍生辰八字相合的女孩，将珍珍的病痛转移到对方身上。
“我知道这伤天害理...但我别无选择...“玛尼老泪纵横，泪水在她沟壑纵横的脸上蜿蜒而下，“珍珍是我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了...“
她通过酒店登记资料发现温夜苓的生辰与珍珍完美契合，便用红衣娃娃作为媒介，一点点将温夜苓的生魂引出体外。若不是沈林渊和夏织桐及时阻止，今晚子时借命术就会完成。
“你孙女虽然可怜，但别人的命就不是命吗？“沈林渊眉头紧锁，手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玛尼痛苦地闭上眼睛，长叹一声：“现在说这些已经太迟了...借命术反噬，我活不过三日了...“
白猫夏织桐轻盈地跃上床铺，仔细检查了王珍珍的状况，然后冲沈林渊发出一连串“喵喵“声。
“她说你孙女其实是被人下了咒，还有救。“沈林渊翻译道，顿了顿又补充，“不过...你确实只剩下三天阳寿了。“
玛尼闻言，仅剩的那只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像是垂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真的...能救珍珍？“
白猫点点头，然后示意沈林渊附耳过来。她在他耳边“喵喵“低语了一阵，沈林渊的表情从惊讶逐渐变成了难以置信。
“什么？我的血能破咒？“他瞪圆了眼睛，“那为什么解不了你身上的诅咒？“
白猫不耐烦地甩了甩尾巴，毛茸茸的尾巴尖扫过他的鼻尖，催促他快点行动。
沈林渊不情不愿地咬破食指，在黄纸上歪歪扭扭地画了一道复杂的符咒。当他把符咒轻轻放在王珍珍心口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符咒上的血迹如同活物般渗入少女的肌肤，她惨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几分钟后，她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奶奶...？“王珍珍虚弱地呼唤，声音细若蚊呐，“我这是怎么了...？“
玛尼泪如雨下，却因银针封穴而无法拥抱孙女。沈林渊叹了口气，上前拔掉了她耳后的银针，至少让她能够转头。
玛尼用尽全身力气转向孙女，哽咽着讲述了这三个月来发生的一切：“奶奶做了错事...现在遭了报应...都是奶奶罪有应得...“
“奶奶！“王珍珍挣扎着撑起身子，扑进玛尼怀里，泪水打湿了老人破旧的衣襟，“你不该这样的...我不要你死...“
玛尼颤抖着抚摸孙女乌黑的长发，声音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一场美梦：“奶奶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你...你要好好活下去...“
她转向沈林渊，眼中满是悔恨与释然：“若是早些遇见你们...我也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沈林渊望着这对相拥而泣的祖孙，心中五味杂陈：“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你也付出代价了。“
4、善后工作
白猫夏织桐轻轻扯了扯沈林渊的裤脚，示意该离开了。沈林渊点点头，将人中穴上的银针也拔了出来。玛尼的身体终于能动了，但她已经虚弱得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紧紧抱着孙女，仿佛要把一生的爱都倾注在这最后的拥抱中。
沈林渊和白猫默默退出房间，轻轻带上了门。走廊上，温书榆正焦急地来回踱步，怀里的温夜苓仍然昏迷不醒，但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
“她怎么样？“沈林渊压低声音问道。
温书榆摇摇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正常了，但就是不醒...怎么办？“
白猫夏织桐示意沈林渊取出那个五角星寻人符。沈林渊小心翼翼地将符纸贴在温夜苓的额头上，然后按照白猫的指示，开始念诵晦涩难懂的咒语。
寻人符渐渐泛起柔和的白光，温夜苓的影子开始慢慢变得凝实。几分钟后，她的眼皮轻轻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哥...？“她虚弱地呼唤，声音细若游丝，“我这是在哪...？“
温书榆喜极而泣，泪水大颗大颗地砸在妹妹脸上：“夜苓！你终于醒了！老天保佑！“
“我们是来救你的。“沈林渊帮忙扶她坐起来，发现少女的手冰凉得像块石头，“能站起来吗？“
温夜苓试了试，双腿抖得像风中的芦苇：“没...没力气...“
温书榆二话不说背起妹妹，像捧着易碎的珍宝般小心翼翼地迈步：“我们回酒店！这鬼地方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5、新的开始
回到酒店后，众人精疲力竭，各自回房休息。沈林渊仔细检查白猫夏织桐身上被甲虫灼伤的斑点——还好只是表层毛发受损，涂上特制药膏后很快就结了一层薄薄的痂。
“所以...我的血为什么能破咒？“沈林渊一边给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消毒，一边好奇地问道。药水接触伤口的瞬间，他疼得龇牙咧嘴。
白猫懒洋洋地趴在枕头上，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床单，用爪子在床头柜的灰尘上写道：【纯阳之体，百年难遇】
“那为什么解不了你的诅咒？“沈林渊不死心地追问。
白猫的动作顿了顿，琥珀色的猫眼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然后继续写道：【性质不同】
沈林渊还想追问，但白猫已经蜷成一团毛球，假装睡着了，小肚子一起一伏的，演得十分逼真。他只好叹了口气，关灯躺下，任由满腹疑问随着疲惫一起沉入梦乡。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房间，将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沈林渊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睁开眼发现夏织桐已经恢复了人形，正对着镜子梳理她那头乌黑的长发。
“谁啊？“他揉着眼睛，拖着沉重的步伐去开门。
门外站着精神焕发的温书榆和已经能独立行走的温夜苓。少女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中的神采已经回来了，怀里抱着个新鲜的椰子，正小口啜饮着。
“我们的假期还剩一周，“温书榆笑容灿烂地说，“想带你们好好逛逛泰国，算是报答救命之恩。“
温夜苓好奇地打量着沈林渊，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昨晚那个和老巫婆大战三百回合的是你吧？我迷迷糊糊好像看到了...对了，我听哥哥说，你还带了一个美女助理，晚晚怎么没见到你那个会法术的助理呢？“
夏织桐梳完头正坐在窗边喝茶，闻言呛了一下。沈林渊心虚地瞥了眼窗边：“她...呃...负责后勤支援工作...“
“那昨晚我看见的白猫呢？“温夜苓不依不饶地追问，“怎么没看见它？我还想和它玩呢。“
“它...可能去...呃...考察当地猫咪生活状况了...“沈林渊支支吾吾，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不说这个了，不是要带我们去玩吗？“
夏织桐的茶杯突然“不小心“从手中滑落，正好砸在沈林渊脚边。手里还把玩着一瓶防晒霜：“去哪玩？我要多买几瓶这个，泰国的防晒霜确实不错。“
“不说这些了！“沈林渊赶紧转移话题，“不是要带我们去玩吗？走吧走吧！“
温书榆会意地点头，笑着转移话题：“先去吃早餐吧，我请客！酒店的自助餐有超好吃的芒果糯米饭！“
沈林渊没注意到，夏织桐悄悄拿走了他兜里的信用卡——是时候清空购物车里的进口猫薄荷和那个镶钻猫抓板了。
众人有说有笑地向电梯走去，金色的阳光追随着他们的脚步，仿佛要将昨夜的一切阴霾都驱散殆尽。只有沈林渊知道，当午夜的钟声敲响时，他那位傲娇的搭档又会变成那只毛茸茸的白猫，继续他们充满惊喜（吓）的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