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与陛下清清白白
郑嬷嬷哑口无言。
哪有什么背后之人，哪有人要对付林含黛，这分明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若说要有，就只有昨晚给她下令对林含黛用刑的柳妃了。
等等，柳妃……
郑嬷嬷灵光一闪，难道说柳妃才是林含黛今晚的目的？这根本不是什么苦肉计。她假借拉拢之名引她入局，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给出把柄，如今她已在漩涡中心，就看她愿不愿意为了保命，选择将这个虚假的敌人丢给柳妃了。
郑嬷嬷瞄了眼柳妃，出卖柳妃，她还能活吗？
这一眼，毫不意外地被林含黛捕捉到，她道：“你看柳妃做什么？我与柳妃相识十年，姐妹情深，今晨是柳妃觉得此事有蹊跷，所以将我召至甘泉宫给了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你背后的主子好大的心机，连柳妃也要一起算计进去吗？”
一句话说得在场的人全部一愣，被提到的柳月瑶更是浑身僵硬，看林含黛的眼神中透出疑惑，什么意思，她现在打得是什么牌？
宋如呆呆地问：“什么叫此事有蹊跷？”
“下药之事并非我所为，是有人栽赃陷害。要不是柳妃娘娘相信我，替我辩白，勾引陛下的罪名怕是要永远扣在我头上了。”
宋如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柳月瑶，“你替她辩白？”
开什么玩笑？
昨夜柳妃身边的秦嬷嬷跑过来跟她说，林含黛勾引皇帝，此刻人已经在千秋殿了，柳妃不想出面，让她去修理林含黛，不管她对林含黛做了什么，都由柳妃担着。
她虽不情愿，但还是去了千秋殿，王城放她进去，她看到了躺在床上面色潮红的林含黛，陛下则神志不清地晕在了一旁，她气得不行，立马在桌几上拿了把小刀，当场划破了林含黛的脸。
这贱人分明是蓄意勾引，有什么好说的？
柳月瑶还没从林含黛的“维护”中回过神来，面对宋如的质问，她只得说道：“此事确实不能认定是她做的。”
“如何不能认定？”一旁的陈妃开口道，“难道陛下不是因为她的药才神志不清？”
林含黛答道：“回禀各位娘娘，臣女入宫才几天，怎么就能拿到所谓的催情药，然后又瞒过千秋殿的众多眼睛，神不知鬼不觉地成功对陛下下药呢？臣女实在没有这样的本事。再者，臣女是身为采女入宫的，为了康王殿下祈福，必须保证贞洁之身，我若下药勾引，必定惹恼太后和陛下，为后宫所不齿，能不能做成皇妃是一回事，只怕会像现在一样，连性命都保不住。”
“呵，谁知道你是不是觉得可以赌一赌，万一陛下真对你倾心，也就不计较你下药的事了。”陈妃不屑道。
林含黛笑，“臣女并不认为陛下会是一个为了贪慕虚荣的女人改变自己原则的皇帝，臣女前往千秋殿和陛下，以君臣的身份说了几句话，仅此而已。”
说完，她掀开自己的衣袖，将那枚红彤彤的圆点给所有人瞧，“我的守宫砂还在，我与陛下清清白白。”
清清白白？
宋如没想到这个贱人一番胡搅蛮缠，她倒真成无辜的了？
最重要的是，柳月瑶为什么要帮她，划破她的脸，明明是柳妃的主意啊。
宋如心焦不已，偏偏跪在她前面的柳月瑶连个眼神都无法给她，一想到这事说不定就这么轻飘飘的揭过去了，她急切道：“守宫砂还在，只能代表你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罢了，这里除了你，还有谁需要通过这种龌龊手段上位？”
总之，她林含黛一定是个天生的荡妇，为了当皇妃什么都做得出来。
林含黛没有以前的记忆，确实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这样做，但连翘既然说太后相信她是无辜的，那至少是没有找到证据。
没有证据，这笔帐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的。
“如嫔娘娘，帐不是这么算的。若说动机，每一个想要荣获盛宠的女人都有可能，要想成功，后宫妃嫔怕是比臣女更有机会接触到此类药物。再说，后宫妃嫔出入千秋殿可比臣女方便多了——您昨晚也来过千秋殿，您应该十分清楚才对。”
林含黛声音清亮，她有条不紊地说着，把自己的意思都说得清清楚楚，“您要还是不信，大可去搜查臣女的住所，再盘问臣女接触的每一个人，看看臣女到底有没有所谓的迷情药。”
她说的有理有据，宋如瞬间无话可说。
陈妃听完她的言语，不解道：“那要不是你，会是谁呢？”
“这就要问嬷嬷了。”林含黛瞥向郑嬷嬷，“嬷嬷，到底是谁让你杀我灭口？”
兜到一圈最终还是回到了她身上，嬷嬷瞪着林含黛：“没人要杀你灭口，药是你下的，如嫔也是你让我引过来的！林含黛，你好大的胆子，连太后娘娘都敢蒙骗。”
本以为这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也不过如此，林含黛有些失望，但自己还有事需要郑嬷嬷做，她不想让她轻易死掉，于是她给了另外一条路，“都什么时候了，嬷嬷你何苦再挣扎。没人要杀我？我不信，我与嬷嬷昨夜是第一次见面，难道你看我的第一眼就恨上了我？”
郑嬷嬷眼里透出些许迷茫，她看着林含黛漆黑的瞳仁，过了几息反应过来，她怔住了，不知要不要按照她的意思说。
林含黛勾了勾唇，一副过时不候的表情。
可要好好想清楚了，到底是和陛下下药的事情连接在一起，还是顺从林含黛的意思索性认了是单纯想谋害她，后者最多受点皮肉之苦，前者那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郑嬷嬷立马认输，她垂下头，含泪吞下这颗苦果，“是……无人指使，是奴婢自己厌恶林氏，所以想除掉林氏。”
宋如气得差点跳起来，“你个贱婢，你居然利用本宫杀人？”
郑嬷嬷磕头如捣蒜，哭求道：“奴婢想要林氏给点钱财，可林氏不愿给，一时鬼迷心窍才犯下大错，太后娘娘恕罪，太后娘娘饶奴婢一条贱命吧。”
“你一个在冷宫的嬷嬷，好大的官威啊！”太后嫌恶地看着这个老奴才，“陛下在前朝严治贪污之风，没想到后宫之中竟也有如此恶劣的行径。哀家饶不得你，来人，把她拖下去，杖毙。”
郑嬷嬷抬起惊恐的脸，“不不不，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饶奴婢一条贱命吧，奴婢真的知错了。”
宋如指着她的脸骂：“贱婢，敢算计本宫，把你千刀万剐都不为过，你还想活命？”
太后沉着脸，一言不发，连翘摆摆手示意宫人把她带下去。
“太后。”林含黛出声道，“太后息怒，此时不可杀生。”
陈妃困惑道：“为何？”
“大师让十二采女进宫为康王祈福七七四十九天，虽没明说，但祈福期间杀生，必定会折损康王的福泽。”
陈妃尴尬的闭上了嘴，她倒是忘了这回事了。
太后没想到林含黛到了如今的险地，心里仍惦念着康王，不由多看了她几眼，“你倒是心慈。”
“不是心慈，该罚的还是要罚，只是康王殿下比臣女和这个奴婢都要重要。”
“你说得对，为了康王，哀家今天不取她性命，这笔帐先记着。来人，交给内侍府，每日鞭刑二十，等过了祈福期，哀家再送她上路，以正宫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