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4章 谈论
不一会儿,楚子航便发现了本不应该存在于衣柜背板上的东西——钥匙孔。
钥匙插入衣柜背板的瞬间,整面墙发出齿轮咬合的轰鸣。霉味裹着机油气浪扑面而来,
路明非的校服被气流掀得猎猎作响——别问为什么穿校服,因为暂时没衣服可换了。
五十平米的密室在黑暗中缓缓苏醒,墙上的应急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映出震撼的景象:
左侧墙贴满泛黄的剪报与照片。
1991年苏联解体新闻旁,贴着三峡水库施工队的合影,楚天骄的工装裤上沾着龙类胎血;
2004年太平洋海啸报道下,钉着张北极圈冰层裂缝的照片,裂缝形状酷似蛇;
所有剪报边缘都用红笔标注着龙文密码,最新一张是几天前的《本市暴雨预警》。
但可能让他没想到的是,本来观测的任务却最终真正涉入其中。
两人继续环顾着密室
陈列架堆满奇诡物品,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眼球,印有卡塞尔校徽的牛皮档案袋,封口火漆是凝固的火炎遗留。
路明非看着这一切,不自觉地说道:“这个世界还真是够疯狂啊。”
楚子航没有多说,走到工作台前摊开本皮质日志,钢笔尖还插在最后一页:
【2010.09.15雨】
【子航的黄金瞳开始觉醒了,必须加快进度。莫名的压迫让我焦躁,这件东西带给我的感受越来越不详,那群穿校服的疯子(指卡塞尔)还在装聋作哑。最近在观察■■■,■■■的血样检测显示...】
楚子航并未对涂黑的部分提起些兴趣。
楚子航翻开一本蒙尘的《龙族谱系考》,泛脆的书页间夹着张青铜罗盘。当他的血液滴上罗盘中央时,整个密室突然投影出许多文字。
公元64年,罗马大火中,皇帝尼禄觉醒「烛龙」言灵却失控暴走,元老院混血种组建「圣殿会」发动政变,尼禄的疯狂歌声实为龙文咏唱;
…………
1789-1793年,巴黎民众攻占巴士底狱时,地底惊现青铜城遗迹。雅各宾派领袖罗伯斯庇尔被证实是天空与风之王寄生体,断头台镀银刀刃刻有屠龙符文。
1626年,王恭厂大爆炸的蘑菇云中浮现巨型轮廓;
1945年,广岛上空的蘑菇云被红笔圈出,旁注“白王■■■尝试复活”;
2009年,XJ发现干尸;同年三峡水库的卫星图上,青铜城轮廓清晰如巨兽脊骨。
路明非看着这些历史大事记,心感惊奇,无意间触发了角落的匣子。匣内滚出U盘,楚子航与路明非对视一眼,插入电脑。
屏幕上的楚天骄浑身浴血,背景是这个密室。
“致未来的调查者,”他对着镜头吐了口的血沫,“如果你看到这段录像,说明我已经死亡又或者消失。记住,卡塞尔学院不是救世主,他们只是另一群■■■的傀儡...”
“这个地方有龙王的存在,有不下一手之数的龙王存在。”
“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人来处理?”
“我无从得知。”
“但我希望能在不久后得到结果。”
“未来者,我的话仅供参考,是非对错将由你们自己去探寻。”
“可惜我对不起子航和小妍啊……”
话音落下,屏幕陷入漆黑。
楚子航的黄金瞳在黑暗中燃烧,村雨出鞘斩开了眼前的电脑。
手中《龙族战争史》翻开到【黑王之死】章节,手紧握着,无不在表现着楚子航心中的不平静。
路明非看着这个章节,在他的【亡者之瞳】中,其中的文字幻化成无数哀嚎的怨灵。
风拍打着密室唯一的通风口,两人影子在摇曳的灯光下交叠成世界树图腾。
“这世界...”路明非的嗓音沙哑如穿越千年的风,“比我们想象的更荒唐。”
楚子航沉默着将村雨归鞘,刀柄与鞘口的撞击声,在密室里敲响宿命的钟声。
“卡塞尔学院——”路明非用楚天骄的钢笔在墙上的世界地图画圈,“表面是芝加哥大学的联谊院校,教拉丁文和北欧神话,各种文科强的可怕,理工科水平也属于一流。”
钢笔尖突然戳穿格陵兰海的位置,“但现在看来,实际是一群疯子用折刀研究怎么给龙王办葬礼。”
楚子航的黄金瞳扫过档案袋里的照片:昂热站在金字塔尖,附着法老金棺的象形文字实则是龙文刻写的《翠玉录》;一群一看就是科研人员的疯子们,围着核反应堆吃火锅,反应堆外壳蚀刻着【提纯装置】的标签。
“你父亲可能是执行部的暗桩。”路明非将青铜罗盘抛向空中,指针疯狂指向两人心脏,“专门处理那些...不能让人知道的脏活。”
罗盘“啪”地吸附在2002年的格陵兰海坐标。楚子航翻开泛黄的《行动简报》,油印字迹在潮湿空气里晕染:
“代号:格林兰岛行动
伤亡:A级专员12人,S级1人
结论:遭遇疑似海洋与水之王■■■,建议永久封存■■■海域。”
路明非的指尖突然结出冰霜,真知术开始探寻档案照片——简报边缘的潦草笔记显示,当年冰层下打捞出的不是陨石,怕是刻满悼亡诗的青铜柱。
执行部的潜艇在声呐图上录到鲸歌般的龙文咏唱,随后整支舰队被吞没。
“能让图上这群疯子哑火的,只能是比他们更强的家伙。”路明非用【火焰蜥蜴】烘干有些湿的纸页,“依照前几日我们所碰到的奥丁来看,他们遇到的人,或者说龙王?实力不在奥丁之下,怕是连冰海都会变成它的领域。”
楚子航的拿起张的工作证,照片上的楚天骄年轻二十岁,胸牌印着【执行部特派员】。证件夹层藏着半张合影:暴雨中的男人怀抱婴儿,背后是教堂的彩窗,玻璃上的半朽世界树正滴落水珠。
“2002年他不在格陵兰。”路明非将工作证按在冰海地图上,“但或许在那个卡塞尔学院,亲眼见过龙王睁眼的瞬间。”
楚子航的瞳孔里浮出雨夜高架路的画面。
路明非的权杖无意识画出安兹乌尔恭的徽记:“校董会藏着比龙王更脏的秘密。你父亲选择当个醉酒司机...不是怕他们,就是有什么隐藏任务。”
“我会亲自去找到父亲,亲自问他。”楚子航冷冷地说,映出两人的面容,“卡塞尔学院究竟是屠龙的矛与盾,还是养蛊的瓮?”
沉默在雨声中发酵。
路明非突然掀开工作台下的暗格,拎出瓶落灰的尊尼获加蓝方。
琥珀色酒液倒入马克杯时,他露出楚天骄式的痞笑:“敬那些被烧坏脑子的疯子以及中二的神明?”
楚子航凝视着杯中晃动的倒影,恍惚间回想起楚天骄的身影。
酒液浮现出执行部天骄的他:年轻时的父亲在甲板上点燃雪茄,身后是如山岳隆起的脊背。
只不过在踏上高架桥的瞬间,所有影像坍缩成档案袋上的封存章。
“我要去卡塞尔。”
楚子航将青铜钥匙按在心口上,钥匙突然生长出血管般的红锈,与皮肤下的龙血产生共鸣。路明非看着楚子航,时刻准备将其拉回正轨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玻璃照进房间时,楚子航正续写父亲的日志。
【2010年,雨落狂流之暗】
【楚天骄的儿子,我,楚子航】
【今日踏上寻找他,寻找真相,屠灭龙族的路】
路明非倚在窗边,望着楚子航坚定的背影——他仿佛看到了龙族的悼亡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