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巍巍函谷
黄沙漫漫苍天阙，巍巍函谷自古留。
谁也不曾知道这一座雄关到底是什么时候伫立在这里的，城楼下的人们依靠在这巍峨而又古朴的城楼下方，停住脚步暂时的喘息。
樊生的目光眺望着远处的方向，那里似乎有着无数的恍惚好似奔涌而来。
“时间匆匆....今夕又是何年了？”
长长的一道叹息声从他的口中传出，周围的人仿若没有感受、没有看到他的样子，而樊生也是缓缓“凝结”出来了身形，透明而又虚幻。
左手捏了捏自己的身躯，樊生恍惚之间发现自己的身躯较之上一次他“睡醒”的时候更加凝实了。
更令他惊讶的是，这一次已经苏醒了一个时辰了，竟然还没有那种昏昏欲睡、头昏脑涨的感觉，更没有随时都会被“躯体”吸纳回去的那种惶恐不安之感。
是的。
“躯体”。
樊生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自己身后那高峨耸立的函谷关，再次叹了口气。
上辈子口口声声喊着当人太累了，如果有下辈子的话再也不想当人了，做只猫做只狗不再做人！做人太累了！
但谁能想到.....
不过是打工人的随口一说而已，竟然变成了现实？
在因为救人而被“天启四骑士”之一的鸿运撞死了之后，一睁眼就看见有几个人站在自己的“面前”，而后其中一个人甚至站在角落里拿着一把刀正在往自己的大腿上划拉。
鲜血迸溅，刺激的樊生差点大喊出声。
至于为什么是差点？
那当然是因为他没有“发声”器官！
在恍惚之间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了手、没有了腿、甚至没有了“心跳”....
他变成了伫立在此地的函谷关！
秦东出函谷关的那个函谷关！老子骑牛西出函谷关的那个函谷关！
当时的樊生就是眼前一黑，虽然不是很想当人，但他也不是很想当一座“城楼”啊！
或许是“心情”过于激荡的缘故，那个时候的樊生恍惚之间发现自己能够掌控这一座“城楼”中的一切了，他实在是无法看着有人在自己的面前“割肉”，于是便将某位“富翁”家中的存粮稍稍“均”了一点给面前的那个老头。
而那老人无论是惊愕还是如何，可最后还是拿着那“漂浮”在自己面前的粮食去找了另外一个看似是“首领”的人。
那一行人吃了东西之后面色看起来好多了，之后匆匆离去。
当他们离去的时候，点点星光从“虚空”中凝结而出，落在了樊生的身上。
之后？
之后樊生就再次陷入了沉睡当中。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大概是几年后？十几年后？
总之....当年那个老人又回来了。
只是这一次，他不再“贫苦”，当年那个饥饿的需要下属将自己大腿上的“肉”割下来才能有东西吃的老人，仿佛是成为了什么权贵一样。
他带着浩浩荡荡的军队而来，带着那个名为介子推的老人回来了....
在祭祀仪式中，樊生再次醒来。
他看着面前的一幕幕，恍惚中惊愕的发觉，自己似乎成为了历史故事中的一环，那个.....传闻中“寒食节”来历的介子推割肉故事中的一环。
只是这一次，重耳并没有因为自己吃的是“下属”的肉而心中有隔阂，介子推也只是找到了“粮食”给重耳，所以名声并没有原本那样的“激烈”。
于是....
介子推活了下来，重耳也活了下来。
当年那座给他们些许粮食的城楼同样在重耳成为了晋文公、称霸天下，成为了春秋霸主之一了之后，得到了来自“中原霸主”以及“周天子”的祭祀。
于是，樊生能够“凝结”出身形来了。
第二次睡醒的时候，形势更为严峻，一群狼狈的士卒从东边的方向逃窜而回，躲在了他的“身体”当中，而远处的“将军”还在叫嚣。
只是不知道是对面的将军傻了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在士卒们悬挂了“免战”的牌子之后，追兵当真不再声讨，而是十分有“礼”的缓缓撤回。
当时的樊生十分迷茫，但却看着这一幕的发生。
这一次的睡醒与上一次好像没有间隔太长时间，因为他还能够认出“身躯”内的那些人，有些稚子已经变成了中年，有些青年已经垂暮。
那个时候，他已经能够在外面呆一段时间了，于是他幻化出身影，在那城楼之上坐着看两军交战。
无数的尘烟从他的面前激荡而起，仿佛历史的尘土与那长河中的浪花。
那一次，樊生只是坚持了一刻钟就被吸回了自己的身躯之中。
第三次睡醒的时候，时间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函谷关内的黔首他一个都不认识了，听闻这个国家的国君也已经更换了不少次。
樊生听着他们讨论，但却无法从自己的记忆中寻找到“熟悉”的人。
那一次，他明白了。
这个苍苍茫茫、知礼守节的时代，是在史书中都十分少见的.....春秋时代。
春秋啊....
那一次，樊生坐在城楼上，高高的看着头顶的月亮。
时间在他的身上仿佛已经不存在了，他只是浅浅的睡了一觉，便是这片土地上许多人漫长的一生。
月光照在他的身上，透过他无形的身体照射在函谷关上。
秦时明月汉时关，迢迢万里不能还。
第四次睡醒的时候，中原的霸主再次更换了一个人，这一次的霸主让樊生松了口气，因为这一次的人他认识。
那种他认识那个霸主，那个霸主不认识他的那种认识。
“吴王夫差”
夫差打败了那个历史中“卧薪尝胆”的勾践，成为了春秋时代的第四位霸主，而在这之后，勾践正式开启了这数年的...卧薪尝胆生涯。
樊生飘忽着自己的身体来到函谷关外，而此时函谷关外，一位中年男人站在那里，身后站着数位函谷关的“官吏”，好似是....在迎接什么人一样。
迎接什么人？
樊生来了兴趣，身躯飘忽着下来。
远处，天穹上仿佛有见不到的“幻影”紫气东来三千里，再一睁眼，发现什么都没有。
一位老者，缓缓骑牛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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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公十四年，是时文公奔于野，值函谷，无有食，麾下介子推者，得函谷天授而献于文公。”
“文公元年，即位初，公称霸，祭祀函谷。”——《战国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