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弑神者

柳如烟跪在血海翻涌的战场上，掌心死死攥着青鸾剑残片。剑身裂纹中渗出的不是血，而是翡翠色的树汁——建木的汁液正在她经脉里疯长，根系穿透足底扎入虚空，与某个沉睡在时光尽头的存在共鸣。

“看见了吗？这些锁链不是封印......“初代神王的声音裹挟着星辰湮灭的回响，紫瞳倒映出林凡濒临崩溃的灵台，“是脐带。“

灵源之心悬浮在赤红星核上方，金色纹路正被染成污血般的暗红。林凡的右臂开始结晶化，皮肤下凸起细密的棱柱，每道棱面都映照着不同时空的碎片：他看到三万年前披着神王袍的自己将剑刺入心脏，看到柳如烟在青铜巨树下捧着破碎的蛋壳哭泣，看到灵源大陆的地脉深处蜷缩着龙形的胚胎。

“你们用我的血肉哺育世界，却称我为域外天魔。“神王抬手轻点，战场上空浮现出倒悬的青铜巨树。建木的根系贯穿三十三重天，枝丫间悬挂着数以万计的茧——每个茧里都包裹着与林凡面容相似的少年。

柳如烟突然呕出带着嫩芽的鲜血。建木根系在她瞳孔中疯长，无数记忆破土而出：她是最后一个青鸾族圣女，而青鸾一族存在的意义，就是确保弑神者转世永远无法觉醒真正的记忆。

“祭品就该有祭品的自觉。“神王踏出血海，指尖凝聚的紫芒化作长枪。星河长老的星辰轮盘在此刻彻底崩碎，十二道星环缠绕在枪尖，封死了所有时间线。

林凡的结晶化已经蔓延到脖颈，喉咙里发出砂砾摩擦般的嘶吼：“你说......脐带？“

“星核从来不是我的心脏，“神王的长枪刺入虚空，整个神界的日月星辰开始倒转，“是胎盘。“

灵源大陆剧烈震颤，山川河流褪去伪装。熔岩般的地表下，暗金色血管正在搏动。极北之地的冰川崩裂，露出半截插入大陆的青铜剑柄——那才是真正的弑神之器，剑身上镌刻着褪色的青鸾图腾。

柳如烟突然笑了。她捏碎青鸾残剑，翡翠汁液在掌心凝成弓弦：“难怪建木要在我血脉里埋下种子。“弓弦震颤的刹那，倒悬的青铜巨树轰然倒塌，茧中少年们的眉心同时亮起青芒。

神王的长枪突然偏移三寸，枪尖星环接连爆裂。林凡破碎的结晶躯壳中迸发出翡翠色的根须，灵源之心表面爬满建木纹理。当赤红星核开始收缩跳动，整个灵源大陆的地脉发出婴儿初啼般的呜咽。

“你们竟然......“神王额间紫瞳渗出黑血，白骨王座在身后坍塌成沙，“把弑神剑炼成了脐带剪？“

柳如烟拉满虚无之弓，箭矢是正在重组的时空：“三万年了，该让这个孩子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