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众生皆苦
芭蕉洞中，牛魔王屏退了小妖和侍女，关上了房间门。
“你去找你师父了？”
牛魔王看着罗刹女，虽然是在询问，但语气十分的笃定，甚至带着些许怒意。
罗刹女微微低下了头，咬着下唇，道：“大王，妾身不想看着翠云山落得像花果山一样的下场，也不想看到大王像那猴头一样被镇压在大山之下。”
“唉！”牛魔王重重的砸了一下拳，道：“夫人，你糊涂啊！他若想帮，早就出手了，何必等到今天？他就是想让你去主动求他，好心安理得的利用你啊！”
罗刹女从身后抱住了牛魔王，将脸贴在他的背上：
“大王，我又何尝不知此举会付出代价，但我夫妻二人势单力薄，若无宝扇相助，怎能守得住这翠云山。”
“况且，红孩儿的天资之高，世所罕见，迟早会被天上的神佛盯上，若不给他找个靠山，如何能够顺利长大……”
罗刹女的话，让牛魔王彻底沉默了。
他死死的攥紧双拳，最后却又只能无奈的松开。
牛魔王疲惫的道：“罢了，怪只怪我老牛没本事，连自己的妻儿老小都护不住……”
罗刹女用力摇了摇头，趴在牛魔王背上，泪珠一颗颗的顺着脸颊滑落。
牛魔王转身抱住了罗刹女，没有再说任何话，但心中的不甘却更浓烈了。
我堂堂大力牛魔王，难道真的要做他人的棋子，任人摆布吗？
不，我不甘心！
这一刻，牛魔王眼中的不甘化成了熊熊燃烧的怒火，纵使敌众我寡，实力悬殊，他也要奋力一搏！
……
翠云山，翠云城。
“怎么会……这样……”
城北，羽族巷中，卓峰看着成片倒塌的房屋，受伤哀嚎的妖怪，以及地上的裂缝，目光逐渐变得呆滞。
不久前，牛魔王与哪吒大战，打得山崩地裂，战斗余波把城东的一大片区域摧毁了。
那个时候，卓峰还觉得庆幸，因为他并不住在城东，自己的房子还是好好的。
然而，那场战斗刚过去还没过几天，城南刚刚完成重建，灵山的佛兵又来了。
牛魔王与四大金刚大战，同样打得山崩地裂。
这一次，更多的地方被战斗波及了，其中就包括了卓峰居住的城北羽族巷。
那座房子，是他用多年来辛辛苦苦积攒的钱财，再加上比其它妖怪抢先一步购买，这才换来的。
正因为如此，当初叶莺劝他离开翠云城，他却根本不舍得离开。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仅仅是牛魔王与四大金刚的一些战斗余波，就轻而易举的将他拥有的一切摧毁了。
他奋斗了多年才换来的一座房子，他曾引以为傲的妖城居民身份，突然好像变成了一个笑话。
“怎么会这样！”
卓峰在废墟前站了许久，情绪终于崩溃了。
他大喊一声，然后跪在地上，抱着一块大石头放声痛哭，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这一刻，他终于深刻的体会到，如果没有强大的实力守护，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梦幻泡影，经不起任何冲击。
就像一只虫子面对一头大象，哪怕这头大象并不针对它，只是从它生活的地方走过，就能轻易摧毁这只虫子辛辛苦苦建立的一切，乃至一家老小的性命。
这种无力抵抗的挫败感，让卓峰十分绝望，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活着和努力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完了，全都完了，家都没了，留在这里还有什么用……”
一头鹿妖望着废墟惨笑一声，然后拖着带伤的身体向城外走去，神情极其的悲伤。
还有许多同样失去了房子的妖怪，纷纷三五成群的离开了翠云城。
虽然牛魔王在两次大战中都赢了，看上去风光无限，然而，对于这些散修小妖来说，这种胜利毫无意义。
他们所求的，不过是一份安稳的生活罢了。
可以预见，随着牛魔王的势力变得越来越强大，类似的战争也会越来越多，甚至越来越激烈。
天庭也好，灵山也罢，他们绝不会坐视妖族势力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断的增强。
就算奈何不了牛魔王，打击他势力范围内的其它妖怪却是轻而易举的。
只要隔三差五的找找麻烦，像妖城这种地方，很快就会失去生存的根基，变成一座空城。
小妖们都不傻，当他们想通这一点后，直接选择离开妖城，另谋出路，免得留下来当炮灰。
卓峰在那片废墟之中，整整待了大半天。
直到日落时分，橘红色的夕阳照在他的身上，他才如梦初醒。
他擦了擦眼角，然后开始努力的将废墟下的东西刨出来。
他收集了一堆比较有价值的东西，装成一个大包裹，然后扛着这个包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翠云城。
这一刻，他的脑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的清晰。
他唯一的追求就是三个字——活下去，因为活着才能机会改变，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既然翠云城没有活路，他就去别的地方再找一条活路！
“呼呼……”
出城之后，卓峰恢复了原形，变成一只巨大的啄木鸟，扇着翅膀向远方飞去。
第一天，他漫无目的的飞行着，几次路过一些小妖王的洞府，但是都没有停留。
第二天，第三天，他继续漫无目的的飞行着，差点在一片森林里被一个人类修道者抓去当宠物。
第三天傍晚，卓峰终于在一座山头上停了下来。
此时，太阳西沉，天边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火烧云，红得耀眼。
卓峰看着那片火烧云，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自语道：“叶莺姐姐曾说过，她要去火焰山投奔一个烈火洞妖王，既然我现在无处可去，不如先去投奔她吧。”
卓峰打定了主意，立刻吃了点东西，然后驮着大包裹向火焰山的方向飞去。
几经辗转，两天之后，他终于飞到了火焰山。
一片连绵八百里的庞大山脉，出现在他的面前，那熊熊燃烧的烈焰，烧得漫山遍野的石头都红了，即便隔着很远，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
“原来，火焰山如此庞大！”
卓峰看着壮观的火焰山，一时间被震惊的目瞪口呆。
他与许多小妖一样，没来之前，以为火焰山不过是一座着火的大山，没想到竟是一片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