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亡者评分系统
第六章：亡者评分系统
程野是被劣质香烟的味道呛醒的。
他发现自己躺在美团站点的休息室长椅上，天花板的霉斑组成父亲工号的形状。几个夜班骑手正围着电磁炉煮泡面，锅里的汤汁泛着诡异的荧光绿。
“野哥醒啦？“染黄毛的小吴递来半瓶冰红茶，“你昨晚摔车真够吓人的，保温箱都撞成麻花了。“
程野摸着完好无损的太阳穴，余光瞥见垃圾桶里带血的绷带。手机突然震动，美团后台弹出鲜红的警告框：【您的服务分已降至50，即将进入差评审判环节】
“这啥玩意？“他故意把手机转向小吴。
正在嗦面的众人突然集体僵住。小吴的筷子掉进汤锅，溅起的汤汁在墙面烧出焦痕：“野哥...你看得见这个界面？“
休息室的日光灯开始频闪，程野这才发现所有骑手的瞳孔都变成了美团LOGO的青蛙眼。小吴的制服领口滑出半截铁链，末端拴着个刻有深蓝建设标志的金属项圈。
“跑！“不知谁喊了一声，骑手们突然像提线木偶般跃出窗户。程野追到门口时，整条街道正在数据化崩解，柏油路面浮现出巨大的评分二维码。
【规则类死亡游戏】
手机强制进入AR模式，程野的视野里叠加着血红色的导航路径。街道两侧商铺变成评分栏，每个橱窗后都站着青面獠牙的“顾客“，举着手机对他拍照。
“超时三分钟，差评！“包子铺老板的舌头舔上橱窗玻璃。
程野左眼的芯片突然发热，他看到这些顾客的皮下蠕动着美团骑手的制服碎片。当第二家奶茶店扔出评分星时，他本能地侧身翻滚，那颗金属星星嵌入地面炸出半米深坑。
导航提示音变成林雾的声线：“还剩七单未完成，评分低于4.2就要接受惩罚哟~“
程野的保温箱突然发烫，打开发现里面装着七颗仍在跳动的心脏。订单备注写着：【送给七宗罪审判官】
第一个配送地址是老年活动中心。程野刚跨入门槛，自动麻将桌就伸出机械臂将他按在座位上。对面三个老太婆的皱纹里嵌着美团订单号，齐声说：“幺鸡还是自摸？“
程野抓起那张冰冷的麻将牌，牌面突然变成母亲插着输液管的照片。当他甩出这张牌时，老太婆们突然爆成数据碎片，地面升起个铁笼囚禁着判官残缺的躯体。
“这是你上个月取消的订单。“判官的机械声带漏着电火花，“客户投诉导致我的信用分被扣了15。“
【克隆体军团】
街道尽头出现白棠的集装箱诊所，此刻正在渗出脑脊液。程野踹开变形的铁门，看到三百多个培养舱正在集体开启，每个舱里都走出个不同年龄的“自己“。
“欢迎加入复仇者联盟。“25岁的程野克隆体抛来把沾血的骑手刀，“那些打差评的畜生，我们要一个个...“
“闭嘴！“白棠从天花板垂降而下，手术刀抵住克隆体的咽喉，“正品还轮不到你们这些残次品碰。“
程野发现克隆们都有缺陷：18岁那个没有左臂，30岁的浑身烧伤，甚至有个老年版长着判官的机械脸。最角落的培养舱突然爆裂，冲出个浑身黏液的少年版，举着程野儿时的奥特曼玩具疯狂射击。
“你的基因记忆会污染克隆进程。“白棠拽着程野躲进冷藏室，门外传来克隆体们自相残杀的惨叫，“每次你使用芯片能力，就会有新的克隆体失控。“
冷藏柜里陈列着程野各个器官的标本，最新添加的是半颗机械心脏。白棠突然扯开他的衣领，用激光笔照射锁骨下的二维码：“还有十七分钟，天空之城就要吸收所有骑手的意识，你必须...“
集装箱突然被外力撕裂，市政厅的黑色装甲车撞入室内。判官带着防毒面具的清理科成员鱼贯而入，他们手持的混凝土喷射器正在液化克隆体的血肉。
“深蓝建设向您问好。“判官举起程野父亲的工程图纸，“该回家完成封印仪式了，弟弟。“
【记忆洪流中的母亲】
程野被押解到双子塔地基时，看到林雾正在巨型全息屏前解说：“老铁们刷波礼物，封印仪式马上开始！“
地基中央是个沸腾的混凝土池，无数美团骑手正在池中挣扎。他们的手机悬浮在空中，自动给林雾的直播间刷着嘉年华礼物。池底隐约可见天空之城的颅骨矩阵，此刻正渗出散发着蓝光的液体。
“那是你母亲的记忆原液。“白棠的声音突然从耳麦传出，“喝下它就能重启封印！“
判官的机械手指插入程野后颈，强行激活神经芯片。剧痛中程野看到十二年前的真相：母亲自愿将大脑改造成生物服务器，用阿尔茨海默病症的痛苦记忆编织成封印程序。
“你每失去一段记忆，封印就减弱一分。“判官展示市政厅的监控录像，画面里程野在配送途中不断遗忘重要信息，天空之城的颅骨随之增殖。
林雾的机械腿刺入程野肩膀：“该给家人送终了，程公子。“
程野在剧痛中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向全息屏。母亲的记忆液体突然沸腾，形成龙卷风将众人掀翻。他趁机跃入混凝土池，在无数骑手的抓挠中沉向池底。
颅骨矩阵的中心，母亲的大脑正在量子计算机中运转。程野的芯片自动对接，海量记忆汹涌灌入：
1997年6月17日，父亲在浇筑地基时发现了上古禁区的裂缝。母亲作为脑科学专家，提议用人类意识构建防火墙。而当时六岁的程野，才是第一个成功连接禁区的试验品...
【觉醒时刻】
池边的林雾突然惨叫，她的机械义肢在记忆洪流中锈蚀崩解。判官试图用混凝土封池，却发现液体正在反向吞噬建筑材料。
程野破水而出时，浑身缠绕着数据光流。天空之城的颅骨矩阵自动重组，在他身后形成巨大的母亲虚影。
“差评系统终止运行。“程野的声音带着双重回响，“所有骑手，立即卸载美团APP！“
整座城市的美团骑手同时收到强制弹窗，他们的评分界面浮现出天空之城的真相。小吴扯断脖子上的铁链，用骑手刀刺入深蓝建设的运输车油箱。
白棠在废墟中狂笑：“对！就是这样！用他们的科技反噬自身！“
判官的机械身躯开始过载，他扯下面罩露出与程野完全相同的脸：“别忘了，你的记忆芯片...也是系统的一部分...“
程野抬手轻点虚空，市政厅的数据库在空中燃烧。母亲的身影温柔环抱城市，那些混凝土禁区的裂缝逐渐愈合。但在他左眼深处，深蓝建设的LOGO正悄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