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血佛
看着李准和杨忠远去的身影，许昕不知为何，却也松了口气。
“这两天过的还真是魔幻啊。”
他有些自嘲地说了句，随即朝着院子走回。
“喵呜！”
只是刚靠近院子，一道黑影便直接从树上蹿了下来，朝着他而来。
许昕脚边忽然响起一阵低吼：“呜——汪！！”
虎子猛地窜了上去，将那玩意拦了下来。
那团黑影当即浑身毛发炸起，顿在了原地。
许昕这才看清，那黑影竟然是一只黑猫，只是这猫的长相让他心中一惊。
其浑身黑毛如同发髻似得，团成一个个肉球挂在身上。
那双竖瞳竟然长成了“十”字，甚至隐隐的朝着“卍”字发展。
“去！”许昕跺了跺脚，那黑猫嗖的跑掉了。
“连猫都变异了吗？”他深吸一口气，意识到了此事的严重性。
连动物都开始异变了，如果不抓紧时间，村民异变恐怕也会逐渐爆发。
返回院子，许昕抓紧时间洗脸吃饭。
他所住的乃是上杨村村长家。
村长一家共七口人，对千牛卫这些大人可是尊敬得很。
即便李准和杨忠离去，可看到许昕依旧恭敬得如同仆役似的。
低头哈腰不说，几乎是百依百顺。
这让许昕非常不习惯，但却也明白，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现状和规则。
他无法改变，只能入乡随俗，尽量不让自己改变初心。
吃过饭，许昕并未急着调查案件，而是安静地在院中修炼打拳。
虽然心里急，但他不能表现出来。
尤其是隔墙有眼的情况下。
村长一家看了几眼后，就不敢再看。
全都静悄悄出了门，将院子让给许昕一人。
“呼——嗤——”
很快，院子里就只剩下了悠长的呼吸声。
一边修炼，许昕一边也在整理思绪。
按照目前的时间进度来推算，下一次诡咒的爆发将会引来更强的诡物。
至少也该有一元境的实力才能够百分百活下来。
好消息是，距离这第三次诡咒爆发还有一个月，自己还有时间修炼。
但坏消息是，他的淬血丸吃完了。
没有淬血丸辅助呼吸法，按照这个速度，就算练到了十二幅图，也没法积累出十缕气血。
按道理是达不到一元境的。
不过在许昕想来，既然加入了千牛卫，入职后应当会有福利和修炼物资发放。
堂堂千牛卫总不会缺修炼资源。
所以，综合来看，想要一个月内晋升一元境，加入千牛卫是必须的。
而要加入千牛卫，就必须破了眼下这件案子。
所以，破案直接与他性命挂钩。
同时，他还有许多事情想与“仙人掌”他们交流。
此前这么多天都是因故未能参会。
如今李准和杨忠都离开，倒是有了空闲。
今天下午三点左右，希望他“上线”时那两人也能“在线”。
约莫修炼了二十分钟。
当许昕感觉浑身气血通畅时，这才背着剑，将令牌别在腰间走出院子。
一想到那黑猫的异变，许昕就快步朝着最近的一家农户家走去，开始挨家挨户走访村民。
不过。
调查过程比预想顺利。
凡是他问话的人家都点头如捣蒜，跪地磕头，有问必答。
态度极为配合。
这让许昕不由得感慨，这年代的人还是淳朴。
他准备的各种技巧手段都没用上。
只需要往那一站，说出“千牛卫许昕”五个字。
甭管是谁，都瞬间跪地答话。
这身份真好用，尤其是在这个封建年代。
经过一上午走访，许昕终于摸到了线索。
据调查，上杨村前段时日发生过“丢人”事件——字面意义的人被丢了。
先是孩童陆续失踪，后来还丢了两名妇人。
村长上报乡里请衙门调查，可惜五名捕快如何查找都无线索。
与此同时，丢人事件仍在发生。
无奈之下，村长让儿子带着银两在乡里四处求门问路。
终得某位高僧指点，在黄龙县请回一尊佛像镇守祠堂，说是可保平安。
神奇的是，佛像请回后，村子再未丢人。
这一切，都听起来像是佛家高僧救人的故事。
但此事根本经不起推敲。
如今既知所谓高僧是灭心宗邪修，许昕怀疑整个丢人事件就是灭心宗策划的。
目的就是让村子名正言顺供奉那尊邪佛。
于是，午饭后。
许昕背着剑，遛着狗，慢悠悠的在不少村民的注视下，跟着村长的儿子“杨羽”来到了上杨村的祠堂。
村南。
还未靠近祠堂，虎子就已经驻足不前，对着祠堂方向低声咆哮起来。
许昕脚步一顿，心中警觉起来。
他转头望向一旁的杨羽：“祠堂里平日有人吗？都是什么摆设？一共占地多少？？”
那不到三十的汉子听到许昕的问话，赶紧低着头大声道：“回大人！祠堂里平日无人，摆放的都是些灵位和香案。
一共占地......呃，不到一亩？这个俺也不清楚，但不会差太多！”
闻言，许清笑了笑后，轻轻拍了拍杨宇的肩膀：“下次回话的时候不用这么大声，我耳朵不背，而且也不用称呼什么为大人，叫我名字就行。”
杨羽赶紧诚惶诚恐的跪倒在地：“咱们乡下汉子说话没有一个轻重，吓到了大人，俺有罪，俺有罪。”
许昕见状无语，又把他扶起来好说歹说。
见对方还是死活不听，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他也只能就此作罢了。
至少他尝试了。
“当初你们是怎么请回的佛像？又在哪里遇见的那位高僧？”
许昕接着问道。
“哎，当初俺爹让俺去县城里想办法，俺哪有办法？只能和杨老六在县里到处乱碰......”
杨羽一脸无奈的讲述起了当初的事情。
而后，两人又朝前走了几步，许昕终于看到了这占地面积并不大的祠堂。
三间四架悬山顶木构建筑，黄土夯筑墙基，茅草与灰陶瓦混铺屋顶。
立柱为未上漆的杉木，柱础是未经雕凿的天然青石。
正门悬挂褪色的麻布幡。
上书“杨氏宗祠”四字，墨迹被雨水晕染成水滴状，如同泪痕。
许昕上前一步，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茅草檐下滴落的浊水在石阶上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刚一进门，许昕就“噌”的拔出了后背的铁剑。
这动作吓得那杨羽惊叫一声就朝一旁退去：“大，大人！”
许昕却一摆手，提剑看向屋中。
只见那朴素的祠堂香案上，本该供奉先祖牌位的位置，立着尊三头六臂的木质邪佛。
佛首呈品字形堆叠，顶颅镶嵌婴儿头骨制成的佛冠。
六条手臂分别握着带血剪刀、绣花针和经书残页。
袈裟下摆沾满红色，仔细看去竟是凝固的血痂！
此外，上杨村先祖们的牌位则齐齐摆放在佛像下方，如同在供奉邪佛。
“这是怎么回事？那血佛是怎么回事？！”
许昕眼神一凝，退出祠堂，扭头看向杨羽，神色严肃。
杨羽“噗”的就跪倒在地，一脸畏惧的解释道：“大人饶命！这这，这就是我们请回来的那尊平安佛！
这都是那赠送佛像的高僧告诉我们的秘法。
只要我们村子里的人将手指尖的血滴在佛像的莲台上，就能被佛祖庇佑。
这看起来可怕，但其实完全无害啊！
高僧说了，佛祖会保佑所有人！
这看起来可怕的东西只是表象而已，不得当真！”
说到最后，杨羽的表情极为虔诚、狂热，让许昕微微皱眉。
许昕又看了眼那血佛，见其果然寻常，只是造型怪异而已。
“行了，起来吧，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不要动不动的就跪下。”
他上前想要去扶杨羽，却见杨羽畏惧的后退几步，一边磕头一边哭丧道：
“大人！这尊佛爷爷是我们全村人的希望！求您不要将它毁去！求你了，求你了！”
许昕见状当即气不打一处来，但又不好再说什么：“我又没说要将其毁去，你磕什么头？哭什么哭？起来答话！”
他真被这杨羽的态度搞得有些恼火了。
听到这话，杨羽这才愣了一下，揉着眼睛站起身来：“您说真的？”
许昕当即哭笑不得：“我说的只是来看一眼，又没说要做什么，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杨羽当即松了口气，尴尬的擦了擦脸。
可那满脸的土混合着泪水，用袖子擦了又擦后，最终将自己擦成了个大花脸。
看到这一幕，许昕也被这家伙的迂腐和愚钝气笑了。
见到许昕笑了，杨羽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对了，这事情如此诡异，为何你们不上报千牛卫？？”
良久，许昕这才收起笑容不解道。
杨羽苦着脸道：“千牛卫的老爷们只管一些诡异的案子，这事情又没有出现诡物。
况且就算我们想上报也没有人会管的。
因为我们的身份根本就见不到那些千牛卫老爷，只有衙门才能上报。”
许昕闻言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没线索的情况下，衙门也不会上报。
而且许昕很清楚这些所谓的衙门中人对穷苦百姓的态度。
这些封建王朝的历朝历代都是一个样。
最终，许昕只是在祠堂里转了一圈，仔细观察了那血佛后这才退出祠堂。
随即，两人一前一后朝回走去。
可一回到屋子关上门，许昕的脸色就彻底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