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污染
黄山书院何等圣地，怎么可能着火？
光是大儒们的浩然之气，就让书院水火不侵了！
离得如此之远还能看到火光，说明火势不小。
古怪！
除非是大儒们——
李纯阳心神一凛。
难道大儒们都死了？
谁能一次性杀死黄山书院的大儒？
或者说，谁能毫发无伤、不在乎儒圣【天罚】地杀死黄山书院所有的大儒？
李纯阳的心中只有一个答案——
圣人。
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隐隐约约的答案，他跳下巨石，瞬闪发动，朝着大火熊熊的黄山书院奔去。
当他站在书院前的时候，才发现火势依旧很大。
整个黄山书院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李副司命，你来了！”
岳山海从火中冲出，“鹿司命在里面，里面……有情况。”
李纯阳走进火海，发现院中的圣人雕像【徐卧鲤】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根丝线。
就像是放风筝一样，丝线上挂着足足二三十具尸体！
那些尸体都被焚烧过，依稀可以分辨出身上穿的是儒服。他们面目狰狞，显然死前受过惊吓。
“这……”
这场面没见过啊。
李纯阳有些懵了，二十三个大儒集体【失控】暴毙？
这是儒家的根出了问题啊！
儒家的根是谁？
儒圣！
儒圣出问题了……大儒们的信仰崩塌了，所以他们的道心也崩溃了？
“陆无象呢？”
李纯阳焦急喊道，对于这个耿直且迂腐的大儒，他还是很欣赏的。
“在那呢！”
岳山海领着李纯阳来到了雕像另一侧。
陆无象端坐在地上，浑身散发着青光，他的周围摆着很多竹简。
周围的火正疯狂地想要吞噬他，但是被陆无象的青光抵挡住了。
只是他脸色苍白，豆大的汗滴滴坠落，眼看着就要撑不住了。
这个大儒，竟是守住本心，还没有被【吓死】。
“陆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李纯阳喊道，“为什么突然起这么大的火？”
陆无象艰难睁开眼，苦笑地看着李纯阳：“李道友，我们感受不到【仁】了。”
李纯阳皱眉：“感受不到【仁】？”
陆无象手握《春秋》竹简，看着圣人徐卧鲤的雕像，和空中大儒们做成的人皮风筝，忽而流下泪来：“是啊，儒圣抛弃了【仁】。从此这世间，再也没有【仁义道德】了！”
“我们读书几十载，时刻谨记，克己复礼为仁，仁者爱人，杀身成仁……但是现在，【仁】被儒圣丢弃了，我们也被儒圣丢弃了！”
李纯阳有些不理解陆无象的话。
儒圣成圣，靠的就是【仁】。
他当初施行天下的思想就是【仁】，这是他作为圣人笼络天下信徒的根本，怎么可能丢掉呢？
儒圣若是没了【仁】，那会变成什么？
“变成神人。”
鹿无虞从火中走出，似乎是知道李纯阳在想些什么，“圣人并非道途的终点，其上还有神人、至人。”
李纯阳一愣：“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鹿无虞看着犹在抵抗的陆无象：“不错，修到一品，飞升成圣人。圣人之上还有更加玄妙的神人和至人……儒圣抛弃【仁】，当是为了晋升神人。”
“可惜了像‘陆无象’这样的大儒啊。”
“传说，神人只有女娲、伏羲、庄子、地祇、谈天神衍五位，因为他们参与了诛灭邪神之战，占据先机。”
“儒圣以一介凡人之身，丧家之犬，若是成就神人境界，当真了不得。”
李纯阳看着被火烧死的大儒，嗤笑：“连【仁义道德】都不要了，这还是儒圣？我倒是觉得儒圣被邪神给污染了。”
“咔嚓！”
话音方落，一道惊雷忽而从天而降，朝李纯阳狠狠劈来！
“小心！”
头顶的威压让人心悸，这是真正的天雷！
儒圣的【天罚】？
李纯阳一愣，自己不过随口一说，儒圣也能生气？
急速瞬闪，他刹那间挪到了圣人徐卧鲤的雕像下方。
轰隆隆！
那惊雷直接劈中雕像，将烧成黑炭的大儒劈的粉碎。
同时，徐卧鲤的雕像也被劈成了渣渣。
我靠……李纯阳惊呆了，儒圣这么小心眼吗？
儒圣这是被自己说中了？
真被邪神污染了？
他不由得想起了栖霞寺内的千手和尚，那诡异的样子也是不正常的，难道禅宗的圣人也被污染了？
李纯阳忽而有了一个大胆猜测——
禅宗圣人被污染，利用求子的妇人种下邪神的种子，这些种子长大成人之后，又被人以神秘仪式献祭给儒圣！
从而污染儒圣！
那么举行仪式之人——
黄东水啊。
圣人被污染，天道岂不是也会变异？
那么，这个世道，恐怕也要变了！
李纯阳暂时收回思绪。
因为他看到被轰碎的雕像下，有一口棺材。
鹿无虞和岳山海围了过来，看到那棺材上写了一个‘卍’字。
“这是你阴阳家的封印符。”
鹿无虞见多识广，“打开！”
棺材里放着一枚竹简。
上书【春秋】二字。
此时竹简已碎成两半。
“这春秋竹简，原本是被一个‘卍’字符给钉住的。”
李纯阳打量着，“那是我阴阳家的封邪钉，不知道被谁给拔走了。”
母亲让自己找的，就是三枚封邪钉。
难道大周那边也被邪神入侵了？
鹿无虞捡起那竹简：“阴阳家先祖早就料到儒圣有异常了，所以提前布下了封邪钉……只是没想到，还是没能阻止儒圣。”
“被污染的恐怕不止儒圣一个。”
李纯阳将在栖霞寺中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鹿无虞一惊：“竟有此事？”
一旁的岳山海却是疑惑不已：“李副司命，你刚刚说栖霞寺？”
李纯阳点头。
岳山海皱眉：“可是栖霞寺在二百多年前的大夏和大周的战争中，就已经被毁掉了。”
“当时，栖霞寺是禅宗祖庭，因不尊夏天子，被强行灭门。当时的寺内一品菩萨，都直接战死了。”
“夏天子为扬国威，更是直接将栖霞寺开辟成了避暑行宫。”
“堂而皇之地在佛门圣地纵情享乐。”
“不过这是开国时的事了，这行宫毕竟离浮天京太过偏远，后来天子便也不去了，逐渐荒废。”
“……”
栖霞寺的事竟然还和夏天子有关系？